可爱多嘛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顶点小说网www.bjzfgjj.cc),接着再看更方便。

孟逸然哼了一声,道:“干什么不追上去再挥挥手!”王嘉遇一怔,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孟逸然怒道:“这么恋恋不舍,怎么不跟她一起去?”王嘉遇这才明白她原来生的是这个气,说道:“我小时候遇到危险,多亏她妈妈相救,我们从小就在一块儿玩的。”

孟逸然更加生气了,拿过一块石头,在石阶上乱砸,只打得火星迸起,道:“好一对青梅竹马!”又道:“你要破五花阵,干什么不用别的兵器,非要用她的头簪!难道我就没有簪子吗?”说着拔下自己头上的玉簪,摔在地上,狠狠踹了几脚。

王嘉遇觉得她在无理取闹,只好不做声。孟逸然怒道:“你和她不是有说有笑的吗?怎么跟我一起就闷闷不乐?”王嘉遇道:“我何曾闷闷不乐?”孟逸然道:“人家的妈妈好,在你小时候救你疼你,我可是没妈妈的人,你乘早离了我去。”忍不住垂下泪来。

王嘉遇急道:“你别尽发脾气,咱们好好商量一下,以后怎么样?”孟逸然听他说起“以后”,苍白的脸上微微一红,道:“商量什么呢?你去追你那慧慧妹妹去,我这个苦命人,在天涯海角漂泊罢了。”王嘉遇暗想:“如何安置孟姑娘,确实是一件难事。”

孟逸然看他不语,站起来捧了盛着母亲骨灰的瓦罐,掉头就走。王嘉遇忙问:“你去哪里?”孟逸然道:“你管我去哪里!”径直往北而行。王嘉遇无奈,只好紧紧跟在她后面,一路上不管王嘉遇怎么逗她,孟逸然始终不跟他说话。

到了金华城,两人入客店投宿。孟逸然出门去了,王嘉遇知道她仓促离家,身边没带什么钱,乘着她外出时在她衣囊中放了几两银子。孟逸然回来后,看见了银子,撅起了嘴,又把银子送还到他的房中。

这天晚上,城中一家富豪失窃了五百多两银子,第二天金华城便轰传开来,直闹得沸沸扬扬。

王嘉遇知道是孟逸然所为,不禁暗皱眉头,真不懂她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脾气,如何劝说实在一窍不通,软言相求吧,实在放不下面子来;弃之不理吧,又觉得她一个少女孤身独闯江湖,未免心下不忍。想来想去,不知如何是好。

这日,二人离开了金华,向义乌行去,孟逸然沉着脸在前,王嘉遇跟在后面,如此行了三十多里,忽然天边乌云密布,两人忙加快脚步,行不到五里,大雨已经倾盆而下,王嘉遇带着雨伞,孟逸然却嫌雨伞累赘没带,她展开轻功向前急奔,附近却没有一户人家,也无庙宇凉亭,王嘉遇脚下加快,抢到她前面,递伞给她,孟逸然伸手把伞一推,王嘉遇道:“二妹,咱们是结义兄妹,说好生死与共、祸福相依的,这种交情岂是旁人能比的?”

孟逸然见他这么说,脸色稍和,道:“你要我不生气,那也容易,只要你依我一件事。”王嘉遇道:“你说吧,别说一件事,十件也依你。”孟逸然道:“好,你听着,从今而后,你不能再见那个杨姑娘,也不许去见她母亲,如你答允了,我马上向你赔不是。”

王嘉遇好生为难,杨慧母女对自己有恩,将来终需设法报答的,无缘无故的就永不见面,那成什么话?这件事倒不能轻易答应,不由得颇为踌躇。

孟逸然看他不答,俏脸一板,怒道:“我也知道你是舍不得你那慧慧妹妹。”转过身来,向前狂奔。王嘉遇追上去大叫:“二妹!二妹!”孟逸然充耳不闻,转了几个弯,见路中有座凉亭,便直窜进去。

王嘉遇奔进凉亭,见她已经全身湿透。当时天气正热,衣衫单薄,雨水浸湿后甚是不雅,孟逸然又羞又急,伏在凉亭栏杆上哭了出来。王嘉遇解下长衫,给她披在身上,他有伞遮雨,衣衫未湿。

正在这时,忽听得脚步声响,一个青年农夫扶着一个老妇走进亭子来。老妇身上有病,不住呻吟,那农夫看来是她儿子,不住温言安慰。孟逸然看见有人来了,也就收泪不哭了。

过不多时,这对农家母子出亭去了。孟逸然看见雨停了,正要上路,王嘉遇忽然“哎呦,哎呦”叫了起来。

孟逸然吃了一惊,回头看时,见他捧住了肚子,蹲在地上,忙走过去看他。王嘉遇运起山岸功,登时额头黄豆般的汗珠直淌下来。孟逸然慌了,连问:“怎么了?肚子疼吗?”王嘉遇心想:“索性假装到底。”运气闭住了手上的穴道。孟逸然一摸他的手,只觉一阵冰凉,更是慌了手脚,忙问:“你怎么了?怎么了?”王嘉遇大声呻吟,只是不答。孟逸然急得又哭了起来。

王嘉遇呻吟道:“二妹,我……我这病是好不了啦,你不要管我,你……你自己去吧。”孟逸然急道:“怎么好端端的生起病来了。”王嘉遇有气无力道:“我从小就有一个病……受不得气……要是人家发我脾气,我心里一急,立刻会心痛肚子痛,哎呀!昨天跟你的五位外公大战,又使力厉害,我……我……”

孟逸然惊慌之下,双手搂住了他,给他胸口揉搓。王嘉遇被她抱在怀中,倒有点不好意思。孟逸然哭道:“大哥,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气啦。”王嘉遇暗想:“我若不继续假装,她定以为我是故意轻薄她了。”只好垂下了头道:“我是不成啦,我死之后,你把我葬了,去告诉我大师哥一声……”他越装越像,却忍不住暗暗好笑。

孟逸然哭道:“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我生气是假的,我是故意气你的,我心里……心里很是喜欢你,你要是死了,我跟你一起死。”她说的很坚决。

王嘉遇心头一惊:“原来她果然是爱着我的。”他生平第一次领略少女的温柔,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又是甜蜜,又是羞愧,只怔怔的不语。

孟逸然只道他真的要死了,紧紧地抱住了他,叫道:“大哥,大哥,你不能死!你不能死!”王嘉遇只觉她吹气如兰,软绵绵的身子依偎着自己,不禁一阵神魂颠倒,耳边听孟逸然继续道:“我生气是假的,你别当真。”王嘉遇哈哈一笑道:“我生病也是假的,你别当真。”

孟逸然一呆,突然跳起,劈脸重重一个耳光,只打得王嘉遇眼前金星乱冒,随即掩面就走。王嘉遇愕然不解:“刚才还说很喜欢我,没有我就活不成了,怎么忽然间又翻脸打人?”他不解孟逸然的心事,只得再跟在后面。而孟逸然一番惊惶、一番喜慰,早把对杨慧的醋意抛在一旁,见王嘉遇左边脸上红红的五个手指印,微觉歉然。

两人都是心中有愧,一路上再不说话,有时目光相触,都是脸上一红,立即转头回避,心里却都是甜甜的,这数十里路,便如同飘飘荡荡的在云端行走一般。

这天傍晚到了义乌,孟逸然找到了一家旅馆投宿,王嘉遇也跟着进来。

孟逸然横了他一眼:“死皮赖活的跟着人家,真是讨厌。”

王嘉遇摸着脸颊,笑道:“我刚才肚子痛是假的,现在这里痛却是真的。”孟逸然笑道:“你要是不服气,就也打还我一下吧,反正你武功比我高。”

这一笑,两人终于和好如初。

晚饭后,闲谈一会儿,两人分床睡了。孟逸然见他在自己吐露真情后,仍然温文守礼,不再提起那事,倒免了自己的尴尬,可是忍不住又想:“我说了喜欢他,他怎么又不跟我说?”这一晚又是辗转反侧,怎么睡得安稳。

次日起身上路,孟逸然问起他如何见到父亲遗骨。王嘉遇于是详细说了如何发现洞穴,又怎样进洞去、怎样掘到铁盒、怎样发现图谱等事,又说到丁康乐和那秃子夜里来偷袭,险些丧命。

孟逸然道:“丁康乐是我四爷爷的徒弟,最是奸恶不过。那秃子叫乔宇,是我二爷爷的徒弟。我五个爷爷每年正月十六,都会派几批子侄弟子出去,到底寻找什么人?还是寻找什么东西?大家都鬼鬼祟祟的,从来不对我和妈妈说起。不过每个人回来,都是垂头丧气的,一定是什么也没找到。现在想来,那自然是在找我爹爹的下落了。”

王嘉遇取出那幅图来,递给她道:“这是你爹爹的东西,该当还你。”孟逸然瞧着父亲的遗物,又是伤心,又是欢喜。

这天来到松江,孟逸然忽然道:“大哥,到了南京,见过你师父后,咱们就去把这‘蒋公宝库’取出来,好不好?”王嘉遇道:“嗯,可是咱们办正事要紧。”他一心记挂的,只是见了师父之后,便去为父亲报仇。孟逸然道:“按图索骥,也不见得要耽搁多少时候。”

王嘉遇神色不悦:“咱们拿了这么多金银珠宝,又有什么用?二妹,我劝你总要规规矩矩的做人,别这么贪财才好。”直把孟逸然说的撅起了小嘴,道:“我不过拿了鲁王二千两黄金,他们就急得什么似的,还把你大师哥请出来索取。鲁王干什么这么小家子气呢?”王嘉遇道:“鲁王爷是干大事的人,这批黄金必然是有大用处的,自然不能轻易失去。你也知道,各路诸侯都窥测洛阳,中原大战即刻爆发,到那时处处需要用钱的。”孟逸然道:“是啊,要是咱们给鲁王献上黄金二十万两,甚至二百万两、三百万两,你说这件事好不好呢?”

这一句话倒提醒了王嘉遇:“二妹,我真糊涂啦,多亏你说。”孟逸然把手一甩,道:“我也不要你承我的情,以后少骂人家就是啦。”王嘉遇陪笑道:“要是我们找到这批金银,献给鲁王,助他打赢洛阳大会战,可不知救了多少无辜军民呢。二妹,你这可是大功德啊。”

两人坐在路边,取出图来细看,见图中心处有个红圈,圈旁注着“美龄宫”三字。

两人又细看了一会儿,王嘉遇道:“这‘蒋公宝库’原来是在美龄宫的一间偏房底下。”孟逸然道:“咱们到了南京后,只需找到美龄宫,就有法子了。美龄宫是民国第一夫人的别墅,宅基定然极大,且极有名,应该很好找的。”

王嘉遇摇摇头道:“第一夫人别墅非同小可,防守定严,就算能混进去,要这么大规模挖掘,实在也为难得紧。”孟逸然道:“现在都是凭空猜测,也是无用,到了南京再见机行事吧。”

路上数日,到了南京,南京古称石头城,是四大京都之一,千门万户,五方辐辏,朱雀桥畔箫鼓,乌衣巷口绮罗,现今虽逢乱世,却是不减昔年侈靡。

两人投店后,王嘉遇便依着大师哥所说的地址去见师父,一打听之下,却知颜谷峰往安庆去了,至于到了安庆何处,驻在南京联络传讯之人也不知情,王嘉遇闷闷不乐,孟逸然拉他出去游玩,他也是全无心绪,只是坐在客店中发闷。

孟逸然把客店伙计叫来,询问“美龄宫”的所在,那伙计居然茫然不知。王嘉遇暗想:“美龄宫据说是玄武区著名景点,怎么没人知道呢?”回去和孟逸然商议,孟逸然道:“我小时候也听说过美龄宫是著名景点,这笔大宝藏居然是藏在旅游景点?而这个著名景点现在竟然无人知道了,真是奇怪!莫非这图是假的?”二人都顿感失望。

这一晚,两人雇了艘河船,在秦淮河中游河解闷。王嘉遇道:“你爹爹何等英雄,他得到了这张地图却找不到宝藏,可见这件事实属渺茫。”孟逸然道:“我爹爹画圈标记的,应该不会有错。又不是一两金子、二两银子的事,当然不会那么容易找得到。”王嘉遇道:“再找一天,要是仍无端倪,咱们可要走了。”孟逸然道:“不行,再找三天!”王嘉遇笑道:“好,就依你,三天就三天吧。”

秦淮河上笛声歌声处处,桨声轻柔,灯影朦胧,似乎风中水里都有脂粉香气,这般旖旎风光,王嘉遇固然从未经历,孟逸然僻处浙东,竟也没见过这等烟水风华的气象。她喝了几杯酒,脸上晕红,听得邻船上传来阵阵歌声,盈盈笑语,不禁有了微醺之意,笑道:“大哥,咱们叫两个小姐姐来唱曲陪酒,好不好?”这话说得王嘉遇满脸通红,道:“二妹,你喝多了。”

游船上的船夫接口道:“到秦淮河来玩的公子,哪个不叫美女陪酒的?二位如有相熟的,小人这就去叫来。”王嘉遇双手乱摇,连叫:“不要,不要!”

孟逸然笑问:“秦淮河上,哪几位小姐姐最出名呀?”船夫道:“秦淮河美女如云,不过说到名头,像倪妮啦、房琪啦、黄伊人啦,每一位都是才貌双全,又会作诗,又会唱曲的美貌姑娘。”孟逸然笑道:“那么你把什么房琪、黄伊人叫来,陪陪我哥哥喝酒吧。”船夫伸了伸舌头,笑道:“你这个姑娘定是第一次来南京吧。”孟逸然道:“怎么?”船夫道:“这些出名的美女,相交的不是王孙公子,就是出名的富商,寻常人要见她们一面,也未必见得着呢,又怎么随便叫的来?”孟逸然啐道:“呸,一个网红也有这么大的势派。”

船夫道:“秦淮河上有的是美女,小人给二位叫两个来吧。”王嘉遇道:“咱们要回去啦,改日再说,改日再说。”孟逸然笑道:“我可还没玩够呢。”对船夫道:“你去叫吧。”

那船夫巴不得赚这笔钱,放开喉咙喊了几声,不多时,一艘花舫从河边转出,两名歌女从跳板上过来,向着王嘉遇和孟逸然行了礼。王嘉遇起身还礼,神色尴尬。倒是孟逸然大模大样端坐,向她们微微点了点头,道:“我们兄妹游河闷得慌,叫你们来吹个曲子解解闷。”

这两名歌女姿色平庸,一个拿起箫来,吹了首曲子,倒也悠扬动听。另一个歌女对孟逸然道:“小姐,我们二人合唱一首《烟雨金陵》给你们听,好不好?”孟逸然笑道:“好啊。”那歌女谈起琵琶,另一歌女轻声唱了起来。

歌声娇媚,王嘉遇和孟逸然听了,都不由得心神荡漾。琵琶玎玎琤琤,轻柔流荡,一声声挑人心弦,衬着曲词,当真如蜜糖里调油、胭脂中掺粉,又甜又腻,又香又娇。

王嘉遇一生与刀剑为伍,此时听到曲中缠绵之意、绸缪之情,再看着孟逸然,不禁心中怦怦作跳。

孟逸然眼皮低垂,从那歌女手中接过箫来,拿手帕蘸了酒,在吹口处擦干净了,接嘴吐气,吹了起来。王嘉遇当日在吉祥堡玫瑰坡曾听她吹箫,这时秦淮河上波光月影,酒浓脂香,又是一番光景,箫声婉转清扬,吹的正是那曲《有所思》,王嘉遇在灯下看着孟逸然的丽色,不觉心神俱醉。

王嘉遇听得出神,没发觉有一艘大花舫已靠到他们的船边,只听得有人哈哈大笑:“好箫,好箫!”接着三个人跨上船来。孟逸然见有人打扰,心头愠怒,放下玉箫,侧目斜视。只见上来的三人之中,领头之人摇着折扇,满身锦绣,三十来岁年纪,生得细眉细眼,擦着胭脂,比那两个歌女还白了三分,后面跟着两个随从,提着的灯笼上面写着“统治使府”四个红字。

王嘉遇站起来拱手相迎,两名歌女已经朝着那人磕下头去,孟逸然却不以为然。

那人一面大笑,十分爽朗,一面不紧不慢走进船舱,道:“打扰了。”大剌剌的坐了下来。王嘉遇问道:“请问尊姓大名。”那人还没回答,一个歌女道:“这位是高淳统治使府上的吴公子,是秦淮河上有名的阔少。”吴公子也不问王嘉遇的姓名,一双眼睛色眯眯的尽在孟逸然脸上、身上溜来溜去,笑问:“你是哪个班子的?箫吹得不错,大爷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孟逸然听他把自己当作网红歌女,柳眉倒竖,就要发作。王嘉遇忙向她连使眼色,道:“这位是我妹妹,我们来南京是访友的。”吴公子笑道:“访什么友?今日遇见了我,交了大爷我这个朋友,你们就吃不尽啦。”王嘉遇心中大怒,淡淡问道:“阁下在统治使府上做的什么官?”吴公子微微一笑,道:“高淳统治使吴卫国大人,正是家叔。”

这时,那边花舫上又过来一人,那人穿着一身藕色熟罗长袍,身材矮小,留了两撇小胡子,神情却是一团和气,向吴公子笑道:“吴大爷,这小妞儿的箫吹得不错吧,在下也是听着箫声过来的。”王嘉遇瞧他模样,料想他是吴公子身边的清客,只听吴公子道:“嘿嘿,笑晨,你跟他们说说。”

那人自称叫郭笑晨,当下诺诺连声,对王嘉遇、孟逸然道:“吴大爷是吴统治的侄子,交朋友最是热心不过的,一掷千金,毫无吝色,谁交到了这位朋友,那真是一跤跌入青云里去啦。吴统治又最宠爱这个侄子,待他比亲生孩子还要好,这位兄弟要交朋友嘛,最好就搬到吴大爷府里去住吧。”

王嘉遇听他们出言不逊,生怕孟逸然发怒,哪知她却笑逐颜开,道:“那是再好不过,咱们这就上岸去吧。”吴公子大喜,伸手就要去拉她的手。孟逸然往后一缩,将一名歌女往他身上推去。王嘉遇不知所以,只好默不作声。

孟逸然站起身来,对吴公子道:“这两位小姐姐的坐台费,还有这艘花船的费用嘛……”吴公子忙道:“当然是大爷给了。”对船夫和两名歌女道:“你们明儿来账房领赏。”孟逸然笑道:“今儿就赏了他们,岂不爽快?谁能保齐明天不会发生什么呢?”吴公子道:“也是,也是。”手一摆,随从已取出五千元的支票放在桌上。船夫与两名歌女谢了。吴公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孟逸然,直看的眉开眼笑,当真如同捡到了天上掉下来的奇珍异宝一般,不一会儿,船已靠岸。郭笑晨道:“我去叫轿夫来。”

孟逸然忽然道:“不好,我有一件要紧东西放在下处了,这就要去拿。”

吴公子道:“我差人给你去拿来好啦,妹妹,你住在哪里?”

孟逸然道:“我在太平门覆舟山的和尚庙里借住,这东西很重要,可不能让别人去拿。”

郭笑晨在吴公子耳边低声道:“大爷,需要盯紧了,别让这小妞儿溜了。”吴公子道:“不错。”转头对孟逸然道:“那么妹妹,我和你一起去吧。”说着就伸手去搂她肩膊,孟逸然嗤嗤一笑,向旁避开,娇笑道:“不,我不要你去。”

这一笑,把吴公子勾的神魂飘荡,郭笑晨也不禁咽了口水。

孟逸然挽了王嘉遇的手,道:“大哥,咱们去吧。”吴公子一使眼色,有四个随从都跟在后面,他抢上几步,和孟逸然并排而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

孟逸然和王嘉遇这些天为了寻访美龄宫,已经把城内城外、大街小巷都走遍了,于道路已颇为熟悉,王嘉遇见她尽往荒僻之地走去,知道她动了杀心,暗想:“这吴公子虽然品行不端,却也罪不至死。师父常说,学武之人不能滥杀无辜,我岂能不阻止?”于是停住道:“二妹,别跟吴大爷开玩笑了,咱们回旅馆去吧。”孟逸然笑道:“你一个人先回去,让我跟吴大爷说会子话。”吴公子大喜:“对,对,你一个人回去吧,你妹妹交给我,你放心好啦,你要不要钱做路费?”

王嘉遇摇头叹息:“好良言难劝该死鬼。我说回旅馆,已经点明并非住在什么覆舟山和尚庙,这人死到临头,还是执迷。”

说话之间,来到一片坟场,吴公子早已走的上气不接下气,问道:“快……快到了吗?好妹妹。”孟逸然一声长笑:“你们已经到啦。”吴公子一愣,心想到坟场干什么。郭笑晨早看出来有点不对劲,但一想:我们有六个人,四个随从又是孔武有力,谅这一对兄妹能怎么样?便道:“小妹妹,别闹着玩啦,大伙儿都去统治使府,热烘烘的喝几杯,乐上一乐,你再给大家唱上几支曲儿,岂不是好?”孟逸然冷笑两声。

王嘉遇不忍,便道:“你们快走吧,做人要规规矩矩的,以后便好少碰些钉子。”郭笑晨怒道:“你这个小伙子真惹人讨厌!还是你自己规规矩矩的先回去吧,别惹吴大爷生气!”吴公子慢慢挨近孟逸然身旁,伸出右臂向她肩头搭去。

孟逸然身子一侧,向王嘉遇道:“大哥,那边谁来了?”伸手往东指去。王嘉遇转过去一望,只听得背后一声响,急忙回头,只见吴公子那颗脑袋已经滚下来了,脖子里鲜血直喷。

原来孟逸然知道王嘉遇必要出手阻止,是以先把他注意力引开,这才下手。

郭笑晨和四名随从都惊呆了,孟逸然也不多说,上前一剑一个,全都捅死了。

王嘉遇心想:既然已经杀了一个,形迹败露,索性斩草除根,以免后患无穷。当下便也不阻拦。

孟逸然在吴公子华丽的衣衫上擦拭了剑上血迹,嘻嘻娇笑。王嘉遇道:“这种人打他一顿,教训教训也就够啦,你也狠了些。”孟逸然怒道:“这口气我可受不了!咱们两个在秦淮河上听曲吹箫,玩得多开心,这些家伙却来扫兴,你说他该不该死?”

王嘉遇心想:单是打扰扫兴,自然说不上该死。但是吴公子这种人仗势横行,伤天害理的事肯定做了不少,杀了他也不能算滥杀无辜,况且他有权有势,若是只打一顿,教训一下,难保他不去再寻报复。于是正色道:“这样的坏蛋,杀就杀了,可是你将来要是乱杀一个好人,咱们的交情就此完了。”孟逸然吐了吐舌头,道:“这样的人,我再也不想遇到啦。”

两人将六具尸首踢入草丛中,正要回旅馆,王嘉遇忽然在孟逸然衣袖上一扯,低声道:“有人!”两人当即缩身躲在一座坟墓之后。王嘉遇内力极高,是以远处一点轻微的脚步声早惊动了他。

过了一会儿,东面和西面都有人过来了,两人从坟墓后面探出来偷看,只见两面各有十多人,都提着油纸灯笼,双方渐行渐近,东面的人击掌三下,停了停,又击了两下,西面的人也击掌三下,跟着又击了两下,走近聚在一起,围坐在一座大坟墓之前。他们所坐之处,距离王嘉遇、孟逸然有十多丈。孟逸然好奇心大起,却内力不济,听不清他们说话,想靠近去听,王嘉遇拉住她的衣袖,摇了摇头。

约莫过了一盏茶工夫,一阵疾风吹来,四下里长草瑟瑟做声,坟墓旁松柏枝枝飞舞,王嘉遇乘着风声,忙托住孟逸然的右臂,展开梯云纵,竟不长身,犹如脚不点地般奔出十多丈,到了那批人身后的一座坟墓后伏下。这时风声未息,王嘉遇轻功、内功奇高,那些人丝毫没察觉。两人刚伏下身子,王嘉遇立即把手缩回。孟逸然暗想:“他确是个志诚君子。”

这时和众人相距已不过两三丈,只听一个嗓子沙哑的人道:“贵派各位大哥远道而来,拔刀相助,兄弟实在万分感激。”另一人道:“我师父说,蔡老师写信相招,本当亲自来的,只是他老人家卧病在床已一个多月,实在难至,因此请万师叔带领我们十二个师兄弟,来听从蔡老师差遣。”那沙哑嗓子的人道:“在下感激不尽,此间大事一了,兄弟自当亲去滇南,向王老爷子问安道谢。‘千斤顶’万师兄剑法通神,威震天南,兄弟一见万师兄驾到,心里的石头就落地了。”有一人粗声粗气道:“好说,好说,只怕我们点苍派不能帮蔡老师出什么力。”

王嘉遇心头一震,想起师父谈论天下剑术,曾说当今天下武林各派,少林、武当、峨眉三派为最精,往下便是昆仑、兰陵、点苍三派了。这六派人才鼎盛,剑法都有独到之处。这姓万的号称“千斤顶”,想来是因剑术极迅猛了,他们千里迢迢从滇南到金陵,不知图谋什么大事。

只听姓万的和姓蔡的客气了几句,远处又有击掌之声,这边也是击掌回应。过不多时,已前前后后来了三批人物,听他们相见叙话,已经知道一批是山西五台山清凉寺的僧人,由监寺悟深大师率领;一批是浙闽沿海的海盗,由总瓢把子‘碧海巨鲸’姚京华率领;第三批是陕西秦岭太白山的三个盟兄弟,号称“太白三杰”的白凯嘉、白凯康、嵇霆杰。

王嘉遇越听越奇,心想:这些都是武林中有名的高手啊,怎么忽然聚集到南京来啦?又听那姓蔡的不住口称谢,显然这些人都是他邀请来的了。

孟逸然早觉得这伙人行迹诡秘,便想询问王嘉遇,可是知道这些人武功高强,自己只要稍微发声,势必立刻被察觉,因此连大气也不敢透一口。

只听那姓蔡的提高了嗓子说道:“承蒙各位前辈、师兄、师弟千山万水赶来相助,义气深重,在下蔡子苏感激万分,请各位受我一拜。”听声音是在跪下磕头。众人忙谦逊扶起,道:“蔡二哥快休如此。”“折煞在下了,哪里敢当?”“大家同为武林一脉,拔刀相助,那是分内之事,蔡兄不必客气。”

乱了一阵,蔡子苏道:“这几日内,昆仑派的何宗阳师兄、峨眉派的几位师太、兰陵派的几位师兄可都到了。”有人问道:“兰陵派也有人来吗?那好极啦,是谁的门下?”王嘉遇暗想:“问得好,我也正想问这句话。”蔡子苏道:“是独火霹雳门下的几位师兄。”王嘉遇心想:“原来是二师哥的门下。”那人又问:“蔡二哥跟南侠张夫妇有交情吗?那好极啦,有他们夫妇撑腰,还怕那姓林的吗?”

蔡子苏道:“南侠张是前辈高人,在下哪里高攀得上?不过他的大弟子曹宇泽师兄,却和在下有过命的交情。”另一人道:“曹宇泽?就是在山东道上一剑伏七雄的‘白花蛇’了?”蔡子苏道:“不错,正是他。”王嘉遇听到这里,登时释然,暗想:既然有我们兰陵派的人参与,那定然是正事了,我且不露面,如有机缘,不妨暗中相助。

又听蔡子苏道:“先兄当年遭害身亡,兄弟十多年来明察暗访,始终不知仇家是谁。现在蒙太白山的嵇师兄见告,才知道害死先兄的竟然是林绩这个老匹夫。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语气之中,充满悲愤,又听铛的一声,想是他用兵器在墓碑上重重击打了一下。

一人问道:“蔡二哥所说的林绩,可是汉东节度使、临峡王林绩吗?”蔡子苏恨恨点了点头。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林王爷是有名的清官,汉东在他的治理下,人民安居乐业,怎会做出此事?嵇兄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讯息?”言下似乎颇为怀疑。

蔡子苏不等嵇霆杰回答,抢着道:“嵇师兄已经把先兄在山东遭难的经过,详详细细和我说了,那是有凭有据的事,悟深大师不必多疑。”

又一人道:“林王爷镇守南京数十年啦,根深蒂固,麾下兵马也多,虽然没听说有什么绝顶高手,毕竟是大宗的人,咱们这次要动他,还需要小心。”蔡子苏道:“正是如此,兄弟自知独木难支,是以斗胆邀遍各位好朋友的大驾。明日酉时,兄弟在四方城舍下摆几杯水酒,给各位接风洗尘,务请光临。”

众人纷纷道谢:“自己人,也不必客气。”

蔡子苏道:“这次好朋友来的很多,难保不被发现。明日各位驾到,请对在门口接待的兄弟伸出右手中指、无名指、小指做一下手势,轻轻说一句‘江湖义气,拔刀相助’八个字,以免给林绩的手下混进来摸了底去。”

众人都说:“正该如此。助拳者来自四面八方,多数并不相识,以后对敌,都用这手势和口令为记认吧。”众人又低声商议了一会儿,又谈了一会儿洛阳大会战,各路诸侯的战争状况,便陆续散了。

只等众人走远了,王嘉遇和孟逸然才躺下来舒了口气。孟逸然蹲着良久不敢动,这时脚已酸麻,道:“大哥,咱们明天瞧瞧热闹去,好不好?”

王嘉遇道:“瞧瞧倒也不妨,可是你得听我的话,不许惹事?”孟逸然点了点头。

次日中午,吴公子等人尸首被发现,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王嘉遇和孟逸然整天都躲在旅馆中不出去,到了傍晚时分,二人换了衣服,踱步往四方城去了,一路上都是梧桐树。

只见一座大宅子前挂着大红灯笼,客人正在络绎不绝的进去,那座宅第甚是宏伟宽大,但是墙垣残旧、阶石断裂,门口略作修整粉刷,却也见得装潢颇为草率。

王嘉遇和孟逸然走到门口,伸出三指一扬,口称:“江湖义气,拔刀相助。”一个身穿长袍的人连连拱手,旁边一个壮汉陪他们进去,献上茶来,请教姓名。王嘉遇和孟逸然胡诌了两个名字,那壮汉在一个帖子上登记了。不久客人越来越多,那壮汉见他二人年轻,料想是哪一派中跟随师长而来的弟子,也不如何看重,说了句“失陪了”,就去招呼别人了。不一会儿,开席出来,王嘉遇和孟逸然在偏殿席上坐了,陪席的是仙都派一个小徒弟,同席的都是各门派的后辈门人,也没人来理会他们。

酒过三巡,蔡子苏到各席敬酒,敬到这边席上时,王嘉遇见他约莫三十岁以上年纪,手上青筋凸起,一脸剽悍之色,举止步行之间,显然武功不弱。王嘉遇心想:“他大举邀请朋友,想来那姓林的王爷势力十分庞大了。”

蔡子苏先向众人作了三揖,连声道谢,然后敬酒,席上众人也都起身还礼。

蔡子苏敬完酒后归座,刚坐定身,一名弟子匆匆走到他身边,俯身说了几句话,蔡子苏满脸喜色,出了大厅,不一会儿,恭恭敬敬的陪着三个人进来,到首席坐下。

王嘉遇看了蔡子苏的神色,料想这三人来头不小,便仔细看了几眼,只见领头的人身材瘦长,一身白衣,做儒生打扮,背负长剑,双眼微翻,满脸傲色,大模大样、旁若无人的进入;第二人是个壮汉,形貌朴实;第三人却是个二十出头的瘦削女子,相貌甚美,肤色甚白,秀眉微蹙,杏眼含威。

蔡子苏大声道:“曹师兄及时赶到,兄弟实在感激不尽。”那儒生道:“蔡二哥的事,兄弟岂有不来之理?”王嘉遇心想:“原来他就是二师哥的大弟子曹宇泽,怎么这等傲慢?”只听曹宇泽道:“我给你多事,代邀了两个帮手。这是我二师弟唐晨升,这是我三师妹赵颖丽。”蔡子苏道:“久仰‘险道神’唐师兄和赵女侠的威名,得各位相助,兄弟真是万分有幸。”他没说赵颖丽的外号,原来这外号不太雅致,叫作“俏罗刹”。当下蔡子苏又给悟深大师、太白三杰、“碧海巨鲸”姚京华、“千斤顶”万俊等人引见了,各人互相都是闻名已久,当下欢呼畅饮。

酒意正酣,一个家丁拿了一张大红帖子进来,呈给主人。蔡子苏一看,脸色大变,干笑数声,道:“林老头儿果然神通广大,咱们还没去找他,他倒先寻上门啦。曹师兄,你们刚到,他竟然也知道了消息。”

曹宇泽接过帖子,只见封面上写着:“汉东节度使、临峡王林绩”几个大字,翻开一看,里面写着蔡子苏、悟深大师、太白三杰等人姓名,所有与会的成名人物都在里面,连曹宇泽等三人的名字也加在后面,笔迹未干,显然是临时刚添上去的。帖意是邀请诸人明日中午到临峡王府赴宴。曹宇泽将帖子往桌上一丢,嘿嘿两声:“果然是地头蛇,消息真是灵通,我这个江湖上的白花蛇倒要斗一斗他这个官场上的地头蛇。”

蔡子苏道:“送帖来的那位朋友呢?请他进来吧。”家丁应声出去,众人都停杯不饮,目光一起望向门口。只见家丁身后跟着一人,那人三十来岁年纪,身穿长袍,缓步进来,向首席诸人躬身行礼,跟着又抱拳做了四方揖,道:“我家王爷听说各位江湖好汉聚会金陵城,明天请各位过去叙叙,吩咐在下来邀请各位好汉。”

曹宇泽冷笑道:“官场上的人最是奸猾,林老头儿这是摆下鸿门宴啦。”转过头对送请帖的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现任什么官职?”那人听他言语无礼,仍然恭敬答道:“我叫柳司翰,是临峡王府的护院教师。”曹宇泽喝道:“林绩邀我们过去,有什么诡计?你知道么?”柳司翰道:“我家王爷知道各位江湖好汉来到,十分仰慕,想和各位见见,得以稍尽地主之谊。”

曹宇泽道:“嘿嘿,话倒说的漂亮。我问你,林绩当年害死仙都派蔡子秦师兄时候,你在不在场?”柳司翰道:“我家王爷说了,明日请各位过去,一则是向各位好汉表示敬仰之意,二则是向蔡二哥说明此中情由,大家揭过这个梁子,如今天下大乱,百姓水深火热,各位都是有本事的人,也盼望各位能为天下苍生出一份力。”

曹宇泽喝道:“杀了人,还说这样的风凉话吗?”柳司翰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实在有难言之隐,牵涉到仙都派的声名,所以……”

没等他说完,赵颖丽突然尖声叫道:“你胡说些什么!我大师哥问你话呢,林绩是不是想收买我们江湖豪杰,帮他北上争霸?”柳司翰道:“我家王爷为人正派,绝不会……”

赵颖丽突然喝道:“好啊,你还敢跟我顶嘴!”她突然飞鸟般纵了出来,右手已经拔出一柄明晃晃的长剑,左手出掌向着柳司翰胸口按到。柳司翰大吃一惊,右臂一招“铁门栓”,要横格她这一掌。

王嘉遇一见,暗叫:“糟糕!他右臂不保……”话未说完,只听得柳司翰惨叫一声,一条右臂果真被赵颖丽一剑斩下。厅上各人齐声惊呼,都站了起来。

柳司翰脸色惨白,居然并不晕倒,左手撕下衣襟,在右肩上一缠,俯身拾起断臂,大踏步走了出去。众人见他如此硬朗,不禁骇然,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赵颖丽拭去剑上血迹,还剑入鞘,神色自若的归座,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他这一招干净利落,出手极快,可是厅上数百人竟无一人喝彩,都觉得不论对方如何不是,也不该这般狠辣对待前来邀客的使者,连蔡子苏也十分震惊。

过了许久,蔡子苏才道:“今日伤了官府中人,明天的宴会咱们还去不去?”

万俊道:“那当然去啊,倘若不去,岂非叫他们小觑了。”

姚京华道:“咱们今晚派人先去踩踩盘子,摸个底细,瞧那林绩安排了什么手段,有备无患,免得上当。”

蔡子苏道:“姚老大所见极是,不过我想他们定然防备很紧,倒要请几位兄弟辛苦一趟才好。”万俊道:“在下来自告奋勇吧。”蔡子苏站起来斟了一杯酒,捧到他面前,道:“兄弟先敬一杯,万师兄马到成功。”两人对饮干杯。

筵席散后,各人纷纷辞出。王嘉遇一使眼色,和孟逸然悄悄跟在万俊之后。这时已是初更时分,只见他回旅馆换了短装,向东而去。王嘉遇、孟逸然远远跟着,见他转弯抹角的穿过了七八条街道,绕到一所大宅第后面,径自蹿了进去。

武侠修真推荐阅读 More+
仙府奇闻

仙府奇闻

潇湘老仙
一个贫寒少年,无意得到一颗珠子,从此踏上休闲鞋之路。
武侠 连载 1万字
太上鬼仙

太上鬼仙

超超先生
鬼公子秦川在身殒道消之时被上古秘宝鬼王图带到异世,转生为放逐之子洛秦川,竟然还带来了华夏上古大神“禺疆”的一缕神魂! 且看秦川闯冥海灭邪冥,出边塞战蛮荒,游雪原斗魔族,进毒泽诛异邪,在一个个阴谋之中,成就自己鬼公子的威名; 在一次次历练之中,追寻自己红尘道的真谛; 在茫茫红尘中守护自己的至亲至爱; 在芸芸众生中开创自己的鬼道传承; 带着上古大神“禺疆”,跨越生死,去探寻那灭神之战的隐秘;手持鬼王
武侠 连载 9万字
天狗啸月

天狗啸月

银玥
六道轮回 天狗啸月 孤儿犬尾咸被世事裹挟着前进 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但他从未放弃希望 这一世当人 下一世当狗 品尽世间所有冷暖!
武侠 连载 2万字
九歌仙猿传

九歌仙猿传

夜路诗人
五派六宗,英雄辈出。剑武江湖,笑傲巅峰。群雄逐鹿,九歌天书。仙猿为伴,剑指苍穹。 元末明初,红巾起义。天下百姓,民不聊生。英资少年,执剑江湖。血染战场,斩尽不公。 一为红颜,二为师命,三为天下苍生,试问,命运若是不公,那我一定与之斗到底,看谁敢欺少年穷。
武侠 连载 5万字
天道路遥

天道路遥

电线上的鱼
神延大陆中央有一座没有山顶的大山,传说登顶这座山峰的人就算是凡人也能立地成仙。天道峰直指天道,所谓登峰造极登峰便是一条成仙的捷径,亘古至今,成仙者不计其数,但却无一人登上峰顶。天道峰到底通往哪里?仙界?神界?还是永恒? 唐皇国边陲山村小村民郭旬机缘之下得到一颗渡劫成功的天仙内丹,从此踏上不凡之路,为了追求永恒,他踏上了攀登天道峰的道路,成仙成魔尽在一念之间!吾一人踏路,天道路漫漫,怀赤子之心,追
武侠 连载 91万字
玄黄补天录

玄黄补天录

爱上青云路
无量劫始,无量劫终。 宇宙万物将化混沌,人类即将走向消亡。 小子李玄持天地玄黄玲珑塔应劫而生。 一塔在手,功德我有。 看我混迹红尘,凭功德成圣,定地水火风。 只有我,才能让这个宇宙不再走向毁灭。 “我要当官,我要赚功德。谁说当官就不能修仙了?” 弱弱地问一句:“今天你赚功德了吗?”
武侠 连载 58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