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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厅内,屋里和廊沿上的茶桌已坐了些人在喝茶叙聊着,与园子里饱满的春暖和谐的格外画面。
转向端木茶室,那里是坊里最不会轻易被打扰的所在,便直接推了门迈入,不意视线却被陈燃这个活生生的物体定住,琳清的身子僵在了门口不断定是进或退。
陈燃本来在茶桌上捣鼓着相机,见琳清突然推门立在那里,便开了口:“杵在门口干嘛,进来啊,来的正好,我也刚坐下来还一直没喝上水呢”。
离开又不妥,也无处合适,琳清只好入室来到茶桌跟前坐下,流畅的一边烧水准备泡茶,一边翻了张碟片放入机子,想要借以音符来填充点什么。
陈燃一直延续着与相机的交流,琳清还是无事寻事儿的先搭了腔:“你的所有拍摄都结束了吗?”
他的动作没做改变,视线始终关注着手里的相机,却发出了声音:“哪儿这么容易了事啊,等晚上有了灯光后再拍一组,要不同的光感情景氛围,尽量把意境体现的饱和些”。
琳清对摄影不懂其要理,但美感方面互通。再者,茶坊夜间被灯光晕染的柔和是有别于阳光下靓丽的况韵。
“我这是在初步筛选刚才拍的内容,会有很多不满意的要删掉”,他突然又冒出一句,似乎在解释什么。
室内空气是琳清预料中的“冷静”,音乐在此时成为主角,恨不得要从空气里撩拨点什么来。
琳清把沏好的茶汤入杯后摆放他面前:“茶,可以喝了。”
他照旧没抬头,却回出一句不搭嘎的话。“后院那桌人你认识啊,觉着你刚才待的也挺别扭的”。
琳清被这突兀的一问不知其意,淡淡的回应:“还好,这里的茶客而已”。
直到这会儿,他放下手里的那堆器件,端起茶杯一口饮尽,愉悦的看着琳清问:“这茶香爽好喝,怎么会这么香?”
“这是款单枞,品种和工艺造就了香气逼人,这款有汤质不至于单薄的唯有直香”,琳清直答。
他续喝了好几杯,连连笑赞道:“嗯,不错,我挺喜欢这口味儿。”舒心于表的神色不再专注相机,认真问着琳清:“你平时除了花和茶还接触些啥,喜欢摄影吗?”
不带力的,琳清被引入了陈燃营造的内容氛围,情势似有异样待舒展的芽苞,也不废想,回应着:“因为时间大多消耗在了店里,出外时机较少,其实是很喜欢旅行的。跟相投的朋友们一同寻求美景美食美感,仅想象都会很美好。”琳清坦言着,逐以在回想中愉悦。
“哦……你也喜欢旅行?都喜欢去哪儿?”他也附和着。
“嗯……我是比较喜欢自然景观的,其次人文气息浓厚的地域也好……”。见他没有丝毫不耐烦,琳清渐入延续着美好:“记得我第一次去稻城亚丁,进洛绒牛场看雪山,未免人多扰了景致,清晨早早的就要进谷。那里海拔大约四千米左右,我的高原反应致使一路行走的有些病态。到达谷里时,远处躲在一侧山峰后的太阳映射着明暗相形的央迈勇雪山让我不得不惊讶!……第一次对一座山无比虔诚的赞美着它:好美!……它似乎安静的在那里优雅高贵了几万年,冰清玉洁的姿态观万世浮云……依稀记得央迈勇在藏语里是代表着文殊菩萨,是象征着智慧的…………我顺着木板搭建的曲道向着雪山方向缓步去,夜里的低温已使路面积了厚厚的一层白霜,两边的蔟草被冻结的晶莹剔透,记得我还用手机微距离得拍下了这些水晶草……当下整个山谷冰晶气的让人除了忍不住对央迈勇的敬仰,其它各种都无法侵涌入你周遭。仰头凝望它那端洁白湛蓝,天做衬,云微动,风微扬,变幻着各势的白云似乎前驱后涌,总会无休止的又留恋着围绕央迈勇的圣洁。谷里有些宽窄不一的溪沟,连生长在浅底的水草都形色的异样华美,被看不出流动清澈的水赡养着。随着太阳从东山峰后神秘浮现,纯粹的阳光大肆铺满了整个的山谷,映射着水晶草闪耀出了梦幻,让我忍不住忘却的惊呼出了声……那时刻的阳光霸气却也温和,渗透在湿漉漉的空气里,令人似乎可以嗅到露水裹挟着鲜草汁儿的香醇,能感受到幽幽弥漫……”。
琳清娓娓道来的是自己才能感受的美好曾经,那是曾经爱与梦幻两种娇奢共存时的浪漫,像极了孩童吹出的泡泡,美,且绚丽柔和,只是……早已成为了一组相片中的颜色。
此时的陈燃有点沉浸,听着琳清那发散的香气记忆,语速适宜,情绪细润,讶异着从来沉稳少语的琳清也会如此色泽诱人的善言一面,瞳孔里都雾着激情信息,脸庞晕染着晨曦微露般的神彩……
到这里,琳清的声音嘎然而止,顿觉有失自己常态:“噢抱歉,我还不曾这样跟人提及过这些,让你见笑了”。
陈燃被琳清突来的终断反应的端正了腰背说:“唉,没有没有,我正听的入神呢……对了,你肯定也拍了很多相片吧,能看看嘛?……”
由专业产生的兴致倒使琳清觉着无需排斥,便翻开了手机相册拍摄的图片递给陈燃。
他饶有兴趣地一边翻着一边说:“拍了不少嘛,色彩对比感挺强的,……取的角度和比例对于你这样的业余用手机拍出来的效果已经算是不错的了,特别是前几年手机刚起步的摄像功能性还较低……雪山,蓝天,草场,还有这通往雪山方向的木桥,意境很好,如果适当调整一下就比较棒了……后面这一张雪山倒影应该是爬在地上拍的吧,利用这小水溪呈现两个上下虚实的雪山,效果不错啊!看的出你还有些摄影状态和审美角度的嘛……”
他清淡的翻看评价着,在这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使琳清有了愉悦感。连这一泡茶的时间段延的有些长,彼此都没在意的忽略了茶滋味……
听闻着院子里端木送客的声音,像是先前玻璃房里的那几位。而后他推门进来,见了陈燃问:“陈燃你看啥时间进行夜拍,我定了餐,要不先吃了饭再进行吧?”
陈燃这起身朝窗外观察了下说:“行,等饭后视觉完全依赖灯光就可以了”。
琳清此时朝窗外看了看对端木说:“端木,我就不吃饭了,都在这儿耗上大半天了光景了”。
端木立即询问:“诶诶诶…………都饭点了干嘛去呀,回家也不急呀,你是有约嘛?”
陈燃也跟声说:“是啊,有约会呢不能耽误,要不然就先吃了饭再说”。
琳清被这两人发问的还未及回应,老模式的被端木决定着:“行啦……我都已经叫过餐一会儿就送到了,有件事都还顾不上给你说呢,吃了饭再说……”,说完便又出了房间门。
琳清不由的皱了下眉头,冷不丁被陈燃捉见,一边摆弄着相机一边说:“没急事一会儿很快拍完了我开车送你回去”。说完便又继续自顾着捣弄起相机,好似不是征求,而是告知。
琳清没有接话,时间里的安排,无需执着。饭后,陈燃紧跟着去完成接下来的拍摄,端木则拽着琳清在廊沿上排坐闲聊:“琳哒……你哪天有时间,我带个朋友一起吃个饭呗”。
琳清一听,“咦”,头侧看向端木,心思有了几分领会,从来没见端木如此郑重的要带人给自己见,虽未说明什么人,琳清已认为他态度认真了。
琳清意味笑意的说:“好啊,你跟朋友确定了时间提前知会我……“。
见琳清倒是通透,端木就没再延续这个话题,转了针对琳清:“下午在后院应付的还行吧,人家可提起你呢”。
琳清本来撑着廊板上的两手猛的抽离放在腿上,直了直身体快速的问:“干嘛,有哪里失误吗?可是你强要我去应对的,你明知我不喜欢的。”
“哪儿啊,人家赵科长可不停的夸你不错呢,除了他带来的那个朋友,其余你都是见过才让你出马的,不过赵科今天这月老可能不成功,有点搞笑。”
琳清听了突想出下午那场景,不免“噗嗤”笑出了声,双手又撑着廊沿地板,悬空的两腿自由的前后甩着,画面出那个萧笛的别扭态就忍不住打趣儿:“这个赵科如此对他那个朋友,我都觉得用心不良别有用意呐。”
端木不以为然:“那不很正常嘛,现在一切要广焦距,远视角,深考量,男人跟女人之间的匹配要互利势衡才是上选。那个瘦高老总的妹妹跟赵科朋友萧总若不考虑情感的话还瞒登对的,女的没品没能的但是有个金主家庭,不致于嫁了被受气,还对萧总事业有绝对性的推进,这不是双赢的“良缘”嘛,无视距离高度的感情跟一针一线的现实一样会很辛苦的好吧”。
端木一番话这片刻如同融型成一根针扎在琳清的敏感经络上:“难不成真要优化到财势品貌都对等了,咱们都该是淘汰出局的等级了吧!…这经历了历代轮回、磨难了传奇的爱情,是不是该从人类细胞核中稀释抽离,被这越发强盛的优胜劣汰辐射到致以绝灭掉了存在性……千古痴情只是绝唱在消逝空间里的欢喜忧伤的痕迹而已,是让优端人群都懒得嘲笑的事件而已……这tmd的现世优化主义,生性多情的物种们可别降生在这凉薄的时间里…………端木你………你这小子这么些年了也是在挑选匹配相当的主儿吧”。琳清自觉没来由的一顿噼里啪啦,只想表达:这天虐的匹配和相当。
端木意外着,挺直了身子两眼直视着琳清,寻思着自己哪个字眼儿刺激了这个单身女人,一贯沉稳的琳清是不屑于无端激动的,还连带着脏字儿都出世了,以往不外乎也就多加点咖喱粉似的跟端木杠上几个回合取乐子而已。
在昏黄灯光下,端木并不能真实分辨出琳清神色底层的隐藏,也就不在意的说:“干嘛这么激动,咱们呐没法超脱,摆脱不了“情”这档子事儿,那些虚高的“理想”就不是咱们要去崇高的,你不是说过嘛:从心而为,为真而存嘛,我的真就是要爱啊……”
端木笑说着,琳清也不再接承,转而望向园子里各其心事暗放的花,猛想着自己该离开了。
刚起念,茶坊里的客人相互絮叨着出厅来到廊上要离去,端木便招呼着送他们走向大门外。
紧接,陈燃也收拾着用品从厅里出来,见了琳清说:“终于ok了……我送你回去…咦,端木呢?”
“哦……他送客人在门外,你先走吧,我还有事等他好了”,琳清借着端木,陈燃敏锐,却避不住琳清的坚持,只好道了别朝大门离去。
待端木返回廊前,与琳清约定第二天与朋友的饭局,琳清便打车返回。
晨曦时,琳清却是被窗外飞驰而过的车啸声扰醒的。手机闹铃还未到定时,然,却不得安分着再去入梦。
连日来,整夜梦徊且夹杂纷乱,醒来却记不得主题与主角,知觉着是暗涌滚滚的,像追逐远方的云,绕过了蜿蜒翻越了山丘,不管不顾着……想要在梦中沉迷着去探究的双眼,睁开的刹那间,琳清有些舍不得,无奈每天首先眼见的总是那真实干净的找不到起点与终点的天花板,呆板又明确。
今晨却不知原何了,琳清的嘴角神经组织居然微微牵动出……一抹笑意,制造出这一天里的第一个表情,浅浅淡淡,却莫名奇妙的心甘情愿……
因午间端木的饭局,琳清今天干脆休假。不赶时间,惯例还是起了床梳洗,激活生活内容,细碎的庸常不就是要仔细美丽才不显寡味儿的嘛,这一点,琳清很满意。
早餐后的阳光已宣耀,阳台上的绿植们照旧是长势诱好,不需要琳清费心就自给安好着发亮,让琳清时而从它们这里感慨着存在的坚韧意义。
一切平常的惯性,突被手机提示音介入,翻看是端木发来的就餐地址,还是个打卡餐厅,似乎环境菜式蛮不错。呵呵……这小子还是荡着颗浪漫心啊,本来够稳气的琳清,对端木从未有过的此举还是涨了几个层面的好奇心。
掐着时点儿弄妥自己后打车出门,来到端木所指餐厅后下车,手里的电话铃声又催促起来,端木的声音在听筒里嚷着:“琳哒到哪儿了?”
?“已经门口了啦,不还没到你定的时间嘛,这么急,什么情况呀?”琳清故作异样的回问。
“噢,那进了门上楼在露台上”,像爆米花儿似的崩完就断了电话。
琳清径直跨上阶梯推开琉璃格门入厅,环视室内,颇具简约的设计感,技巧着东、西方时尚与古典的小心思,适度的还不算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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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整个餐厅空间里,虽是午间却也坐席率颇高,想必口碑就是这样相传开的。
应了服务生指引上楼来到阳台,满满的绿意粉花,洋洋溢溢讨喜着来临的食客。一眼,琳清便看见端木与一人肩靠着坐在一藤蔓下,头靠头的说笑着。
见状预想后,琳清走向他们在留座处坐下:“这环境挺好的啊……”,顺便划了眼端木身边的男人。
端木也直接,见琳清坐稳后就介绍开来:“嗯嗯哎诶………琳哒,这是穆曳希。”继而对身旁的男人轻柔了三度音阶的说:“这就是我时常给你提的琳清,可能要跟着我“相伴终老”的女人,现今单品闲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