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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圭媚细细吃了块玫瑰雪耳糕，嘴角咧出一丝苦笑：“我知道主君是不愿见我的，他怨恨我杀了三胡的孩子，可是若我不杀三胡的孩子，他又将如何处置这些孩子？”
她抬起头看我，她的眸子里似有点点泪水：“若是将这些孩子留下，被有心人利用，日日以玄武门之事教导训练，日后恐成祸害。”
我见杨圭媚面色枯寂，完全不似旧年艳光似照。女人过得好不好，其实看面色便知道。昔年，杨圭媚被李元吉娇宠，面色便红润。不知，她如今如此是否会想起李玄霸的好。
杨圭媚亲启朱唇：“今日，我来是想找皇后讨要一件旧物。”她目光镇定，一字一句说出讨要之物：“我想要我那块玉牌。”
我听她这样讲，起身去黄花梨木的置物架里取出一个锦盒，我将锦盒递给杨圭媚：“完璧归赵，其实这么多年，你是否想过，你早已不再是世民的暗桩，你也该有自己的生活。”
杨圭媚打开锦盒，取出那块玉牌在手里不住的摩挲，许久她面有戚戚，带着不解问我：“卿卿，我自小便是主君的暗桩，你让我如何去有自己的生活？”
说着她起了身，行了礼便要走，我瞧着她摇摆的杨柳细腰，突然想起一句偏爱细腰的楚灵王，只因着他爱细腰，宫人便多有饿死。我怜惜起杨圭媚唤她：“媚儿。”
杨圭媚回眸看着我，见我欲言又止，她忽然悲戚一笑：“我虽不如你是主君的贴心人，但我终究是自小在他身边长大，受他熏陶。知晓如何讨他欢喜。”
说着她便头也不回的走了，我瞧着她的背影，总是觉得她有些可怜。她是孤女，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将往何处去，就像一株女罗，只知道依附世民而活。
此时，绿绮进来说道：“皇后娘娘，厨房给丽质小娘子做的果子好了，都是些细软甜腻，小孩子爱吃的果子，可是给丽质小娘子送过去。”
丽质虽是我亲生，但是刚足月便养在万贵妃身边，与我并不亲近。后来世民将她接回天策上将府，那时我又小产，加之承乾腿伤，我并无空暇时间与她培养母女之情。
我轻轻叹了口气：“我也好久没和万娘娘叙旧，今日这玫瑰雪耳糕做的不错，你再去看看厨房有什么果子，带着一起去梓萱堂。”
绿绮依言将果子一一装好，和我一同往梓萱堂去了。到梓萱堂的时候，万贵妃正抱着丽质在赏菊，见了我来忙笑道：“今日花房进贡了今秋新开的菊花，说闻着似有梨花清香。”
我瞧着那菊花开的极好，看起来虽是普通的白菊，但是中间花蕊处微微泛着淡绿色，我凑近了闻了闻菊花，果有淡淡的梨花清香。我笑道：“难为花房培育出这种精贵的菊花。”
万贵妃将丽质放到我的怀里，对丽质说：“丽质，快叫阿娘。”
丽质虽然口中叫着阿娘，但却扭动着身子想从我怀里离开，我担心因此抱不稳丽质将她摔了，忙将她放在地上。
万贵妃见丽质对我不亲近，面上有几丝克制住的欢喜，一手拉了丽质往屋里去，安慰我：“丽质年岁还小，如今你也住在这大兴宫里，不如往昔，母女二人终究会亲近起来的。”
我接过绿绮手里的食盒笑道：“今日厨房做了份玫瑰雪耳糕，最是养颜，我吃了觉得极好，便送来请万娘娘尝尝。”
我打开食盒将果子摆放在桌子上：“除了玫瑰雪耳糕以外，还有些厨房做的最好的果子，其中有几种果子青雀最爱吃，我便想带来给丽质尝尝。”
不料丽质只吃了一口赤豆桂花圆子便丢在一旁，万贵妃见状拿了玫瑰雪耳糕给丽质，丽质方开开心心的吃完了。
万贵妃讪讪解释：“丽质自小不爱吃甜腻的食物，饮食多以酸甜为主，这赤豆桂花圆子若是将砂糖换成牛乳，想必丽质便会爱吃的不得了。”
就算我和丽质母女情分浅薄，但是她的些许习惯始终代表着我们是母女，血缘亲情终究是无法割舍的。
万贵妃试探道：“听闻李灵儿到了该议亲的岁数，不知许了何家子弟。”说着不等我回答自语道：“女儿家到了年纪总是要议亲的，也不知丽质将来会许何样的人家。”
我摸着丽质的头，她方开始留发，发质细软柔滑：“丽质若是要议亲还早，到时候还要请万娘娘多掌眼看看孙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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