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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实在忍不住了，她走后我就跟着她出去了，我看她自己翻墙进了锦职，第二天我就骑机车去墙外等她，她还真是翻出来的，她看见我时把她吓了一跳，我问她上车吗，她一秒也没犹豫就上车了。”
钟祁嘉仰头喝了一口酒，看了一会儿空，“当天我们就在一起了，她爱坐我的机车，但是她不爱带头盔，给她带上她就要自己偷偷摘下来，她说她喜欢风吹在脸上的感觉。”
“她说她从来没有看过日出，在她二十岁生日那年我骑机车带她去看，去的路上发生了车祸，她没有带头盔，脑部受伤严重，永远停留在了二十岁，也永远没有见到日出。”
顾雨纯猛地转头看着他，“我醒过来后就听说她已经去世了，我出院回‘书’的那天念念就在大门口待着，我想起了几年前她喂的那只猫也是橘猫，几年过去了那只猫应该也有当时念念那么大了，我也喂念念了喝了水，喝了水后它没有跑，跟着我回了‘书’。”
念念？锦职？二十岁？喜欢风？日出？去世？
顾雨纯用着肯定的语句问道，“李辛念是你女朋友？”
钟祁嘉看着她，有多少年没有听过“李辛念”这个名字了，从她去世后，就成了所有人不能提起的禁忌，他当年连她的最后一眼都没有看见，甚至不知道她的墓地在哪里。
钟祁嘉的眼中已经泛起了泪水“你是她的谁？”
顾雨纯沉默了一会儿，“妹妹。”
“可以带我去找她吗？”
顾雨纯沉默了有两分钟，最后还是微微地回答，“好。”
半小时后，钟祁嘉和顾雨纯出现在锦城风水最好的墓地里，钟祁嘉跪倒在一个墓碑前失声痛哭，墓碑上刻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很美，金黄色长发微卷着披泻下来，显得有些慵倦和叛逆，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细长的柳眉被她画上了深褐色，暗色的眼影下，被长睫毛盖着的褐色双眼烁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光，那高窄的鼻梁，秀气中带着冷漠。
墓碑上刻着李辛念之墓，亲人只刻着妹妹：顾雨纯。
这是顾雨纯认识钟祁嘉三年来第一次见他这么落魄，她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个夜晚。
……
她那会是初二，正在放暑假，她刚睡着没多久，就被一个电话叫醒，电话那头问着，“您好，我们这里是锦城市医院，请问您认识李辛念女士吗？”
顾雨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认识。”
“李辛念女士由于发生了车祸在今天凌晨三点五十八分送到锦城市医院，请问您……”
对方的话还没有讲完顾雨纯就已经挂掉了电话赶去锦城市医院，她匆忙地跑去护士台，“你好，请问刚才送来的车祸患者李辛念在哪里？”
“李辛念女士现在还在七楼手术室里。”
“谢谢。”顾雨纯说完就往楼梯间跑，她已经慌到没有反应过来还有电梯了。
顾雨纯一路跑到七楼，一个人面对一堵洁白无瑕的墙，一年前也是这样的，她不想她唯一一个挂念的人也不在了。
两小时后，手术中的灯熄了，穿着无菌服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脑部受伤太严重了，等几天看她还能不能醒过来，醒过来也有百分之九十的几率是植物人。”
顾雨纯无神地点着头，看着李辛念从手术室中推出来时她赶紧跑上去，旁边的医生拉着她，“病人现在生命体征很虚弱，必须马上转到icu去，请你先不要激动。”
顾雨纯跟着上了九楼，在icu门口时护士把她拦了下来，“抱歉家属不能进。”
李辛念在icu里待了多少天，顾雨纯就在门外守了多少天，李辛念转到病房的那一天，顾雨纯经过旁边icu病房时和一个男子擦肩而过，她只记得那个男子很高。
又过了一周，顾雨纯坐在李辛念病床旁帮她按着手，她的左手食指突然动了一下，顾雨纯赶紧按急救键，她蹲在床边抓住李辛念的手，“姐姐。”
病房的门被打开，医生从外面跑进来，顾雨纯站起身看着他们，颤抖的声音说着，“我姐姐刚才手指动了！”
医生去检查了一下李辛念的各种体征，还算安全，说是晚上可能会醒，醒了有什么不好的象征就按急救键。
顾雨纯一整天都盯着李辛念，到了夜晚，李辛念的呼吸声慢慢加重，几分钟后，她睁开了眼睛，顾雨纯赶紧看着她，“姐姐，你能看见我吗？”
李辛念微微地点头，“姐姐你有不舒服的地方吗？”李辛念微微摇头，顾雨纯笑了，十多天的疲惫终于能卸下了，她看见李辛念想要讲话，她赶紧把耳朵贴在李辛念的耳边。
“小姑娘，你要，要好好生活啊……”顾雨纯听到这里就赶紧按急救键，李辛念拉着她不让她离开她的嘴边，她自己能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这一醒，应该是最后一次见到这个世界和这个小姑娘了，顾雨纯积累了十多天的压力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她无声地哭着，李辛念的声音太小，她怕哭声大了就听不见她在讲什么了，“我不怪他，你也，不要，不要怪他，我很，爱他。”
李辛念口中的他就是钟祁嘉，但是那时顾雨纯只知道李辛念有一个在一起三年的男朋友，工作是纹身师，是书店老板，长得很帅，不然李辛念也不会喜欢，他会开机车，比她大一岁，但是顾雨纯从未问起他的名字。
医生从外面进来时顾雨纯就哭出了声，“我求求你们快一点救我姐姐！我求求你们！”
顾雨纯在病房外等着，她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哭声，她蹲在角落里抱头痛哭，很撕心裂肺，她不想再听见“抢救失败”这四个字了。
突然有个人蹲在她的面前，摸了一下她的头顶，声音冷冰冰地，但也很温柔，“喂，别哭了。”她没有听话，那人把一包纸放在她的头上就走了，那包纸还没在她头上坚持两秒就掉在了地上，她最后也没捡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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