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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扛起手中的武器冲上战场，那是因为他们不这么做就会死，可他不会，他花了这么多钱养这么多人，不就是为了让他们保护自己？是匈奴人的杀进来，他也可在侍从仆役的保护下全身而退。
傅玄看着他神情变幻却一字不语也就不再看他。
“还你们——”他面众人，“当年战役发生的时候，你们多少人上了战场？你们躲在家里的时候，可曾想过人在战场浴血厮杀？可曾想过我们如今能够安然无恙踩着这块大地，能够在这谈笑风生，那是因为人在外面用血和生命换回了我们的安宁！”
“你们觉得他错了，觉得他该死，可你们做了什么？”
“享受着人的庇佑，却耻责，不愿他为伍？他该死？那我们这些人哪个不该死？”
“当年雍州逢此大难，谢侯爷领军迎战，平民百姓尚报效家国之抱负，可我们这些高门权贵都做了什么？关上门，让家丁侍从挡住大门，敛了钱财想着逃跑。”
傅玄说到这的时候，他身后不少高门弟都面『露』愧『色』，而他是自嘲一笑。
“可我什么资格说你们呢？”他说话的时候忽然垂下眼睫，嗤笑一声。
当年他亦想和谢池南一样去战场，却被家中诸多阻拦，说来也好笑，他那父亲平日也不是多待见他，却因他是傅家唯一一个男丁，为了他那可笑的血脉，死死捆着他。
可后来傅玄也想过。
若让他去了，他会一丝惧怕都没，会像谢池南那样甘情愿把自己的生命奉献出去吗？
他很肯定的回答自己，不会。
他终究还是自私的，若能活着，谁愿意死？他这辈都没办法像谢池南一样无私伟大，即使他鄙夷自己血脉中他父亲的那一半，却也没办法不承认他终究还是继承了他所的不堪。
他和他的父亲一样自私。
对他们这样的人而言，自己的利益永远高于一切，就像当初他奉命接待谢池南，他交好也不过是为了换取他和母亲在家中好的生活。
可即使如此自私的他内里也还那么一块地方，怀揣着一份净土。
他如此渴望人能够唤醒谢池南，不过是因为他把他的那一份希冀和净土全部都投放在了谢池南的身上，他希望这个少年能够一直这样无畏，希望他能永远那么朝气蓬勃意气风发。那么他在身旁看着，也能够提醒自己，不至于朝一日的变得和他那位卑劣的父亲一样。
“公不该死！”
“公是为了保护我们！”
“该死的是匈奴人，是匈奴人害死了他们！”
……
不知何时起，场上的风竟然慢慢转变了，那些原本说道谢池南不好的人竟都改了口，而身后白玉堂的学也像是被人唤醒了一般，纷纷驱马到了谢池南的身后。
“阿南……”
他们在他身后面『露』愧『色』。
谢池南原本正看着前方出神，他似乎没想到会变成如今这样的结局，等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回过神，他擎着缰绳转过头，待看到他们脸上的愧『色』，不等他们出声，他就率先说道：“不必说，我知道的。”
会迟疑会犹豫是人之常情。
他只是轻轻握住手中的缰绳，看着他们问，“明天还一起打马球吗？”
众人先是一怔，等回神，纷纷高声应道：“打！”
这就够了。
谢池南的中如是想道，会迟疑会犹豫是人之常情，即使他们不愿再他交好，他也不会责怪他们。
可原来——
被他人喜欢是那样的让人高兴。
他在那一声一声的“公”中，终于忍不住松开原先紧握缰绳的手，脸上也慢慢流『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他转头看身边的红衣少女，她依旧戴着帷帽，轻纱遮挡住她的面貌，让人看不见她的神情，可他知道，她一定和他一样，是高兴的。
想到她从前习惯『性』弯起的唇角，脸上『露』出小小酒窝的样，谢池南也笑了。
他的笑容依旧那么干净，仿佛从未阴霾笼罩过他。
谢池南明明什么都没说，可赵锦绣透过那一层轻纱却仿佛能看透他所的想法，她的确是高兴的，起初只是想骂醒他们，没想到会这样一个意外之喜，她如何不高兴？
她看着少年干净的笑容，着那声声话语，也一点点在帷帽底下弯起了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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