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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 福宝慌忙离开广明殿，去薛府把人请进了宫。
永宁帝铁青着脸坐在一旁，一手撑着额头, 满脸懊恼。
另有个柔若无骨、衣襟散乱的小美人伏在他脚边, 细声细气地哭着：“明明是陛下把奴婢拽上床，奴婢宁愿死了，也不能被冤枉！”
永宁帝额头青筋暴突：“你是说朕冤枉你？朕堂堂天子, 冤枉你作甚！”
小美人哭道：“奴婢没有！”
她说完，扭头就要撞柱。薛檀一个眼神，就有人拉住了她。
他语气凉凉的：“不过是个宫女, 陛下收了就是, 为何请我们进宫？”
小美人悄悄抬头，看见永宁帝愈发焦急的神情, 用破碎的衣袖掩住唇角。
“王叔，朕和她真是清白的！”他憋红了脸, 想辩驳都找不到词，“不信……不信朕找人来验身！”
薛檀嗤笑, “宫中还有谁敢验陛下？真是笑话。棠棠，我们走吧。”
众人的视线这才汇集到薛棠身上。
她从进来开始就安静地站在薛檀身后，微微低眼, 神色冷淡，仿佛殿中的事与她毫无干系，更没有看过永宁帝一眼。
“好, 哥哥。”
她推起薛檀的轮椅, 就要与他离开，被永宁帝上前拽住了衣袖。
“棠棠！”他双眼微微泛红，抓着她的手还在颤抖, “连你也不信我么？我说过的……”
薛棠抬眼，极轻地笑了一声。
“陛下别说笑了，我怎么可能相信那种话？陛下永远是陛下，您不再是宣王府的世子了。”
“棠棠！”
她退后一步，微微福身。
“陛下以后别再这么叫我了，让人听见不好。”
兄妹俩静悄悄地离开，永宁帝还要追，却被青玄拦住。
“放肆！凭你也敢拦朕！”
青玄客套地笑着：“陛下别为难小的了，二小姐的脾气您是知道的，她现在不想见您，您别追了。”
“滚开！”
他赤红着眼，一定要追，青玄挡着他不说，身后的小美人不知何时也扑上来抱住他的腿。
“陛下，别丢下奴婢不管，救救奴婢吧……”
他焦头烂额，好不容易甩开小美人，追出去一看，薛家兄妹早就离开了。
消息不胫而走。
隔日朝议，薛檀没来，众臣互相看看，开始试探。
永宁帝满脸憔悴，不耐烦地挥手：“朕暂时不立后也不选妃，别吵了！”
然而臣子们哪会放过他？个个拿着大道理说教，吵得他耳中嗡嗡响。
在他将要发作的前一瞬，终于有人开了口：“陛下打算给她什么名分？”
萧元冽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
名你个头的分！
然而他不能，他还要继续扮演被伤透了心的年轻帝王。
前两天刚掀了桌子，现在得换种方式。
永宁帝不想辩解，正欲拂袖起身，众臣呼啦围上来。
他像是受了惊吓，“你们这是做什么！”
“陛下，万望以江山社稷为重！”
“不过一个女子，给她名分又如何！”
“臣附议！”
摄政王不在，他们大可随意发挥。
萧元冽看得一清二楚，有几个平时不吭声的文臣闹得最欢，武官不说话倒是情理之中。
他仿佛寡不敌众，退了一步：“好了都闭嘴！朕给她个名分行了吧！你们简直放肆，连后宫之事都要管！”
“陛下，后宫之事关乎社稷，不可不慎重！”
“陛下早日开枝散叶……”
“陛下……”
萧元冽被一声声的陛下吵得眼前发黑，开始想念薛檀。
他什么时候能演完这出戏呜呜呜……
臣子们一看陛下妥协，高兴了。
有人乘胜追击：“陛下何时选妃？”见他眼神扫过来，立刻补了一句：“立后之事可以稍微放放。”
都知道薛家兄妹心气高，之前陛下为她守身如玉已经够离谱了，现在陛下要先选妃，他们倒是想看看薛棠还愿不愿意做皇后。
她要是不愿意，京中有的是闺秀愿意！到时候可别后悔！
萧元冽心中怒不可遏。
这些个老东西！
***
朝堂上的争执在薛棠意料之中。
她见过这些人的嘴脸，就算没有亲眼看到，也知道他们能说出什么话。
只是，一想到他们争执的内容，她心里就堵得慌。
她看上去闷闷不乐的，薛檀便让她出门走走，权当散心。
青玄没忍住：“属下觉得二小姐对陛下还是有意的，大公子为何不帮着劝劝？”
薛檀摇头：“棠棠长大了，让她自己想想吧。”
他知道棠棠很敬重他，要是他开口，棠棠一定会答应萧元冽。
所以他才不能劝。
她的终身大事，得让她自己拿主意，不能让她迁就自己。
更何况，他挑妹婿的眼光实在是……不怎么地。
一想到那些个男人，尤其是平南侯赵家，他就头疼得直揉太阳穴。
薛棠刚出府，萧元凛就偷偷进了宫。
萧元冽刚应付完朝臣，身心俱疲地回到宣德殿，福宝就来问他，要给小美人什么位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