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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间顿时吓一跳, 表情却愈发委屈。
薛棠冷眼看他,“给我妹妹送来妇人调养身子的药?顾承间,你好大胆子!”
青玄配合拔剑, 唰地一声, 顾承间的脸都白了。
“殿下息怒,下官那不是,不是给二小姐的药……”
薛棠冷笑, “不然是给本王的?”
她只是反问,没想到顾承间点了头。
“就是给殿下的。”
薛棠定定地看他:“顾尚书,你疯了。”
她这话一出, 太玄摸上了腰间的剑。
他很清楚, 二小姐动了杀意,就看顾承间识不识相。
顾承间左右看看, 像是怕被人听见,小声说:“薛二小姐, 恕我唐突,我想了一晚上, 才决定来府上找你。你昨天,是不是和男人……”
纵使薛棠再淡定,听见这话, 也有些怒了。
顾承间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太玄的剑已经出鞘一小半,但他站在角落里,顾承间看不见。
他小心观察薛棠的脸色, “我没有看不起你!情势所逼, 我懂你的难处。只是,要是有了孩子,就不好再装下去了。”
薛棠终于懂了, 为什么没人给他说亲。
如此憨傻的人,到底是怎么坐上尚书之位的?
让这种人进入朝堂,简直是一巴掌扇在她和萧元冽脸上。
但又不得不说,礼部尚书的位置,真的很适合他。她还记得上一位礼部尚书就是个老古板,仿佛听不懂人话。
薛棠冷声问他:“你就如此笃定?那天验过身的可是你。”
顾承间老实回答:“一开始没发现,但是觉得手感不太像。殿下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薛棠的耐心却已经耗尽了。
她看了太玄一眼,再看向顾承间时,眼神有些怜悯。
只有死人不会说话。
太玄提剑走近,一直沉默的沈江流却忽然示意他退后。
他低声对薛棠道:“换个法子。”
用剑杀人,还是朝廷命官,不好收场。
顾承间仿佛没意识到自己在阎王殿前走了一遭,看见沈江流拿着一颗赤红的丸子走近,他竟然主动拿起丸子,吞了下去。
沈江流和薛棠都愣住了。
“你不问这是什么?”
拿起来就吃,不怕没命?
顾承间却说:“我知道殿下想要安心,我就帮殿下安心。从今以后,我就是殿下的人了。”
这话有些刺耳。
沈江流皱起眉头。
顾承间望着她:“我知道二小姐看不惯崔衡,才假扮殿下。朝中诸多凶险,二小姐何时恢复身份尚未可知,若能有我从旁协助,就能少些凶险。”
他入仕不久,看不惯崔衡,尚有一颗热切的心。
薛棠默默看他,似乎在考虑他的诚意。
顾承间却任她打量,表情认真。
杀,还是留?
薛棠犹豫了。
过了许久,她才问道:“你是何方人士?”
或许扣住他的家人,能更安心。
顾承间却不好意思地笑笑,“要让殿下失望了,我无父无母,孑然一身。”
薛棠愣住。
“其实我不是克妻,是家徒四壁,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
他指指脸和脑门,表情很无奈。
“那些人家为了悔婚,故意将女儿许给他人,再对外说女儿没了,最后就变成了我克妻。殿下还想知道什么?”
薛棠移开视线,“本王什么都不想听。”
就怕越听下去,越心软。
她已经不太想杀他了。只是要盯紧一些。
青玄随顾承间回了趟宅子,回来便说:“他住在南边的云间坊,只赁了一处二进小院,的确是家徒四壁。”
又说:“二小姐放走他没错,属下刚刚回府时,发觉外面有崔衡的人盯着,现在不能杀,否则会落话柄。”
薛棠便让他去给顾承间换套院子,薛府宅子多,给一套不妨事。再让太玄安排几个人盯着行踪,不能让他接触崔衡的人。
她又问沈江流:“他吃了什么药?”
沈江流视线低垂:“他每十天来找我拿解药便是。”便起身走了。
***
顾承间很上道,在薛棠确认他的确是投靠自己之后,才渐渐开始带他做事。把人带在身边,她也更加放心。
而且他说的没错,她的确需要一个人打掩护,也需要一个机会,好好收拾一下文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