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咱干饭去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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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铮淡淡道：“你知道跳崖为何要十指相扣吗？”

易然拎起把小银梳：“说来听听。”

“站在崖边时，瞧着下面的万丈深渊，人们容易生出退却之心。往往一个人跳了下去，站在崖边的那人一瞧，觉得跳下去多半得摔个血肉模糊，于是挥慧剑斩情丝，回家伤情去了。后来大家发现了这个问题，觉得先跳下去忒亏，于是预先十指相扣，确保大家能死在一处。”

易然：“…”

过了半晌，傅铮忽然叹了口气：“若有那么一日，其实我希望你别跟下来。”

易然皱眉：“什么？”

“还记得你先前同我说的，若有一日我英年早逝了，你得好生留在这世间，把我的那份一起活出来。娘子大概不知道，我最爱的是一道胭脂鹅脯，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你得替我多吃点，要不我还觉得挺亏的。”

易然绷着脸：“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乱说些什么？”

傅铮又恢复了一贯的不正经，噙笑道：“没想到娘子如此在意为夫，为夫当真是欣慰至极。不过你还是快些梳妆吧，不然等会儿松桃卤鸭可就被抢光了。”

易然瞪了他一眼，起身道：“走罢。”

易然本以为这是个阖寨一同庆贺的节日，等到了才发现围在篝火边的皆是成双成对的年轻男女。果如傅铮所言，里头的一张长木桌上摆着各色吃食，隔着很远便闻到扑鼻香气。

易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今日的晚膳仍是小绿自告奋勇准备的，易然和傅铮想着如此能有机会独说上几句话，便没有阻拦。小绿的厨艺十分稳定，他煮了一锅粥，没找到腌好的酱菜，于是灵机一动，在粥里撒了些盐巴搅匀，在这一过程中，由于他的大半经历都集中在院中的两人有没有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拿盐包的手抖了抖，小半包盐都被撒进粥中。

寨中食盐颇为紧俏，每户一月也就分得这一包盐，小绿的手这么一抖，意味着他们接下来的一个月都将吃得寡淡无味。于是，连最为挑剔的傅铮都热泪盈眶地喝了小半碗，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总之一顿饭吃下来，大家都很感动，肚子都没填饱。

瞧着桌上丰盛的吃食，易然忍不住按了按空空如也的肚子，眼泪快要从嘴角淌下来。傅铮含笑瞧了她一眼，伸出一只手：“走吧。”

易然豪迈地伸出手来，同他击了个掌：“走，咱干饭去。”

傅铮瞧着她的背影，默默收回手来，拾步跟了上去。他怎么觉得在易然眼中干饭比自己重要一些。思忖片刻，他开口道：“如果有一日你要去干饭了，而我恰好不幸落水，救我就会错过晚膳，你是先干饭还是先救我？”

易然回头瞧着傅铮，这问题不是应该自己问他吗！

傅铮一脸诚挚地望着她，一副刨根问底的模样。易然清了清嗓子：“这不冲突，等把你救上来，我去酒肆吃也是一般。”

傅铮大抵是不甚满意这答案，继续追问：“彼时我奄奄一息躺在床上，你便丢下我一人吗？”

易然思忖片刻：“我给你打包份胭脂鹅脯回来。”

傅铮：“”

见两人走过来，围在篝火旁的人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打头的一名年轻男子笑道：“两位准备了些什么？”

易然茫然地瞧了傅铮一眼，傅铮咳了咳，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情况。

那年轻男子瞧着两人的模样，解释道：“阍月节有跳月的传统，男子以芦笙吹歌给心爱的女子。你们不晓得吗？”

傅铮推却：“我不擅芦笙…”

话音未落，只见对面来了名男子，举着芦笙且吹且舞，瞧着似是对着易然的方向。傅铮的眉敛了起来，他思忖片刻：“有芦笙吗？”

旁边有人递了管芦笙来，傅铮瞥了那男子一眼，深吸口气，将芦笙送到唇边。出乎意料，芦笙并没有发出任何响声。傅铮顿了顿，复又去吹，仍是半点响动也无。

他思忖片刻，放下芦笙，从腰间取出了自己比较擅长的短箫。这次总算是吹出了声响，而且那响动气势如虹，对面的男子逃也似得离开了。

傅铮满意地瞧了那男子一眼，拉着易然坐下，方才坐定，忽听到个分外耳熟的声音：“大哥，南先生，你们怎么没叫上我。”

两人几乎同时抽回手，各自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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