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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翼飞没有开车,他伴着北堂苑走了好一段路,然后,一阵马蹄得得,面前驶来一辆马车,两匹浑身雪白的马,头上饰着羽毛,骄傲的挺立在夜色里。
她大大的惊叹,他招手叫了那辆马车,他和车夫用意大利话交谈了几句,就把她拉上了车子,二人并肩坐着,车夫一拉马缰,车子向前缓缓行去。
“哦!”她叹息,“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我要让你坐着马车,环游整个的罗马市!”蓝翼飞说,用手紧紧的挽着北堂苑的腰。
马蹄在石板铺的道路上有节奏的走着,穿过大街,绕过小巷。夜色美好而清朗,天上,皓月当空,使星光都黯然失色了。月光涂在马背上,涂在马车上,涂在那古老的建筑上,那雄伟的雕塑上,她看呆了。
一切都像披着一层梦幻的色彩,她紧紧的依偎着他,低低的问:“我们是在梦里吗?”
“是的,”他喃喃的说,“在梦里!”
车子走了一段,忽然停了下来,北堂苑睁眼望去,他们正停在一个喷泉前面,喷泉附近聚满了观光客,停满了马车,蓝翼飞拉住她:“下车来看!这就是罗马着名的泉。有一支老歌叫《三个铜板在泉水中》,是罗马之恋的主题曲吧,就指的是这个喷泉,传说,如果你要许愿的话,是很灵验的,你要许愿吗?”
“我要的!”她叫着,跑到那喷泉边,望着那雕塑得栩栩如生的人像,望着那四面飞洒的水珠,望着那浴在月光下的清澈的泉水,再望着那沉在泉水中成千成万的小银币,她默默凝思,人类的愿望怎么那么多?这个名叫“翠菲”的女神一定相当忙碌!
抬起头来,她接触到他的目光。
“我该怎样许愿?”她问。
“背对着泉水,从你的肩上扔两枚钱币进水池里,你可以许两个愿望。”
她依言背立,默祷片刻,虔诚的扔了两枚钱币。
他走了过来。
“你的愿望是什么?”他问,眼睛在月光下闪烁。
“哦,”她红着脸说,“不告诉你!”
他笑笑,耸耸肩,不再追问。
二人又上了马车,马蹄答答,凉风阵阵,北堂苑的秀发在风中飘飞。蓝翼飞帮她把披风披好,他们驭风而行,走在风里,走在夜里,走在几千年前的历史里……
这次,马车停在一个围墙的外面,他们下了车,走到墙边,她这才发现围墙里就是着名的“罗马废墟”,居高临下,他们站立的位置几乎可以看到废墟的全景。那代表罗马的三根白色石柱,正笔直的挺立在夜色中。
月光下,那圣殿的遗迹,那倾圮的殿门,那到处林立的石柱,那无数的雕像……都能看出概况,想当年繁华的时候,这儿不知是怎样一番歌舞升平,灯火辉煌的局面!
她凝想着,帝王也好,卿相也好,红颜也好,英雄也好,而今安在?往日的繁华,如今也只剩下了断井颓垣!
于是,她喃喃的说:“不见他起高楼,不见他宴宾客,却见他楼塌了!”
蓝翼飞挽着北堂苑的腰,和她一样凝视着下面的废墟,听到她的话,他也喃喃的念了几句:“可怜他起高楼,可怜他宴宾客,可怜他楼塌了!”
她回过头去,和他深深的对看了一眼,他们依偎得更紧了。
在这一刹那间,她觉得他们之间那样了解,那样接近,那样没有距离。
历史在他们的脚下,他们庆幸没有生活在那遥远的过去,他们是现代的,是生存的,这,就是一切!
然后,踏上马车,二人又去了维尼斯广场,瞻仰埃曼纽纪念馆,去了古竞技场,看那一个个圆形的拱门,看那仍然带着恐怖意味的“野兽”,她不能想象当初人与兽搏斗的情况。
可是,那巨大的场地使她吃惊,她问:“如果坐满了人,这儿可以容纳多少的观众?”“大约五万人!”
她想象着五万人在场中吆喝,呐喊,鼓掌,喊叫……那与野兽搏斗的武士在流血,在流汗,在生命的线上挣扎……而现在,观众呢?野兽呢?武士呢?剩下的只是这半倾圮的圆形剧场!
北堂苑打了一个寒颤,把头偎在蓝翼飞的肩上,他挽紧她,惊觉的问:“怎么了?”
“我庆幸我们活在现代里,”她说,“可是,今天的现代,到数千年后又成了过去,所以,只有生存的这一刹那是真实的,是存在的!”她凝视着他,“我们应该珍惜我们的生命,不是吗?”
他深切的望着她,然后,他忽然拥住她,吻了她的唇。
“我爱你,苑儿。”他说。
她沉思片刻。
“在这月光下,在这废墟中,在这种醉人的气氛里,我真有些相信,你是爱我的了。”她说。
“那么,你一直不认为我爱你?”他问。
“不认为。”她坦白的说。
“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纯洁,我干净,我年纪又小,这是你说的,我想,我和你所交往的那些女人不同。”
他注视了她好一会儿。
“继续观察我吧,”他说,“希望有一天,你能真正的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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