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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等来的却只有元朔帝的一句没空,而敖稷那边更是连人都没见到。
“你确定陛下只说了一句没空?没别的话了?”柳兰烟沉下脸,双手揪着手帕,几乎要将其撕烂。
大宫女摇了摇头,“奴婢没见着陛下,是福全公公出来说、说陛下没空。”
“你可曾说我们明日要去拜访老祖宗?”柳兰烟不敢相信元朔帝会拒绝她的要求,要知道,过去只要她说一声,元朔帝便是再忙也会过来陪她用餐。
大宫女点了点头,“奴婢说了。”
柳兰烟手上一用力,好好的帕子被撕成两块。她眉眼间染上怒气,一拍桌子,怒道,“那稷儿呢?难不成他也没空来陪他的母妃吃一顿午膳?”
“派去居安殿的人压根没见着三皇子,殿外守着的侍卫说殿下染疾,服过药后已经睡下了,死活不让咱们欢颜宫的人进去瞧一眼。”大宫女小心翼翼道。
“今日来了仙人,应是天大的喜事。可陛下却不来我这儿,这也就罢了。但是昨儿还好好的稷儿却突然染上了病……”柳兰烟眉头微皱,心中莫名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挥了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下,只留下跟随她多年、有柳氏血脉的大宫女。
“你说……罢了,兴许只是陛下今日太忙了而已。”柳兰烟抓着大宫女的手臂,尖利的指甲掐进了她肉里,疼得她皱起眉头,却只得咬着唇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你想法子溜进居安殿,看一看稷儿的病是否严重,明白吗?”
“是、是。”大宫女缩了缩身子,想抽出手却没抽动。
“你……真的明白吗?”柳兰烟抬起头,冷冷地注视着大宫女的眼睛。
“明、明白。”大宫女被那双美目里渗人的冷意惊得身子一抖,结结巴巴地保证道,“娘、娘放心,奴、奴婢一定不负重托!”
柳兰烟这才满意地放了手,笑道,“那就好,快去快回,本宫就在这儿等你的好消息。”
大宫女低下头,小跑着离开,仿佛身后有吃人的恶鬼。
“希望不是我想的那
样……他是爱我的,他为我做了那么多事,一定是爱我的,一个人再装也不可能装二十年之久……”柳兰烟用手扶着额头,低喃道。
柳兰烟一下午滴水未进,难看的脸色透过脂粉显露出来,好似一夕之间老了十岁。
等到傍晚的时候,大宫女才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凑到柳兰烟耳畔道,“奴婢见到殿下了!殿下说他没病,但是被侍卫强行喂了一碗药,然后便虚弱得只能躺在床上了。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你倒是说啊!”柳兰烟抓住大宫女的手腕,颤抖道。
“老祖宗他死了。”大宫女低下头,看着自己那被柳兰烟的手攥得青紫的手腕,忽然就说了出来。
柳兰烟松了手,整个人从椅子上滑落,跌坐在地上,喃喃道,“怎么会,老祖宗怎么能没了呢?”
大宫女跪在她身边,“是殿下亲口告诉我的,今天来的仙人说老祖宗前些天就死了。”
柳兰烟低着头愣愣地望着自己不复往昔白嫩的手,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恍然大悟道,“老祖宗没了,他不怕柳氏了,也就不爱我了是不是?”
大宫女沉默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没关系,只要那个贱人死了,陛下的心就还是我的……”柳兰烟擦了擦眼泪,恶毒道,“还有那个孽种……也该死!陛下不想让我的稷儿成为仙人,那我就让那个孽种先死!我要让他后悔骗我那么多年!”
说罢,她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回了寝殿。云鬓散乱,宫装染上尘埃与眼泪,宛若冷宫里的疯婆娘。
大宫女紧随其后,望着状若疯癫的柳兰烟,背后冒出一阵阵寒意。
柳兰烟扑在之前涂脂抹粉的地方,从一堆东西里找出一个巴掌大的瓷瓶,然后转过身塞进大宫女的手里。
“这里头正好还剩两枚,嫣儿你知道我的意思对不对?”
嫣儿抬起头,望着哭花了妆容比恶鬼还要丑陋无数倍的柳兰烟道,“娘娘您疯了,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柳兰烟勾唇一笑,手摸上嫣儿
娇嫩的脸颊,突然狠狠甩了她一巴掌,柔声道,“我是疯了,但是嫣儿,想想你的爹娘,他们还在等你回家。你会帮我做的对不对?”
“是,娘娘。”
嫣儿被打得偏过头,嘴角渗出血丝。然后她听到自己回答的声音,身体开始发抖。
就像少年时陪柳兰烟初来京城所遇上的第一个冬天,她无意惹恼了尊贵的本家嫡女,被罚脱了袄子站在雪地里。
真冷啊。
深夜,东宫。
敖夜拿着那幅装裱好的字从重华殿的偏殿走到主殿前头的西暖阁,将其挂在炕床对面的书架上,末了不满意,又取下走到后头的东次间挂在床边,驻足观望了一会才终于罢休。
这时,福安端来一杯茶,“殿下,您来来回回走了几趟,该口渴了吧?喏,奴才给您泡了陛下着人送来的好茶,据说一两值千金呢。”
“孤不渴,你拿走吧。”敖夜负手而立,久久地凝视着那幅字。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又或者是一年、两年、三年,只要他活着就等得起。
福安低下头,又道,“就算这会不渴,待会也会渴,不如先喝两口润润嗓子?”
敖夜皱了下眉,转头对福安道,“拿来,孤喝便是。”
福安往前走了几步,捧着茶的双手往前伸。然而见敖夜伸手欲接,他又把手缩了回来,还后退了好几步。
茶水经一晃,小半洒出杯外,打湿了福安的手和衣裳。
“怎么回事?”敖夜拧着眉道。
福安当即跪下,头往地上重重一磕,不安道,“奴、奴才瞧见杯里落了一只小飞虫,怕、怕殿下真喝了,就有些着急。”
“无碍,起身吧。”敖夜不在意道。
“奴才谢殿下宽宏大量。”福安松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额头却是磕破了,有血缓缓渗出。
见状,敖夜道,“退下吧,孤这里无需你伺候。”
“是。”福安低下头,眼里隐隐有泪。
待屋内只剩下自己一人,敖夜在桌边坐下,揉了揉眉心。今夜不知为何
,夜色越深,他便越心烦意乱。
从深夜坐到天将明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哐当一声,没等敖夜允许,来人便推开殿门径自跑了进来。
“孤不是说过未经孤的允许,不得——”敖夜转过头,斥责的话却在看到来人是元朔帝身旁的大太监福全时顿住了。
“殿下,娘娘快不行了!”福全年纪不小了,匆匆跑来简直要把一身老骨头都要跑散了。
敖夜猛地站起来,身子晃了一下,手扶着桌子稳住后急切道,“御医去看过了吗?”
“陛下和整个太医院的御医都在栖凤宫。”福全喘了口气道,“昨夜皇后娘娘突然昏迷不醒,御医们都过去看了,一个个都说没法子。眼见着娘娘的情况愈发不好,陛下便让奴才来通知您赶紧前往栖凤宫见……娘娘最后一面。”
“你告诉阿娘,我很快就回来,等我!”
说罢,敖夜绕过福全,飞奔至东宫私库,从里头抱出一个沉重的木匣子。
他匆匆出了东宫,没去栖凤宫,而是转头离了皇宫,骑上宫人牵来的骏马奔向位于京城东郊的迎仙宫。
天下最好的大夫都在太医院,若是连御医们都束手无策,恐怕再无凡人能救得了他的阿娘。
无论如何,为了阿娘,他都得去迎仙宫一试。
纵马疾行到迎仙宫外,敖夜翻身下马,不甚腿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他头上的发冠在颠簸之下松动,又在这一跪一低头中脱落,顺着不平的地面慢慢滚远,一头浓密的乌发披散下来,遮住了他憔悴不堪的面容。
木匣子跌落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后裂开,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的黑色矿石。
“吾乃东秦太子敖夜,想用此物与诸位仙人换一枚救命丹药。”敖夜高声道。
怕里头的仙人没听见,他又喊了数遍。
大门哐当一声往两边打开。
从里头走出来一人,正是曾与敖夜有过一面之缘的黄翎。
“凡人,你在门外叫嚷什么?再叫嚷,小心本仙君收拾你!”黄翎正愁没机会发泄心中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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