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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让孙科长吃了一惊——
小高端来一托盘崭新酒具，明晃晃放了一片，摆在朱镇长面前。她端着酒壶，凤凰点头一般往那片杯里倒酒。看得出她是久经训练，倒得稳、准、狠，不洒一滴。
六杯酒倒满，孙科长啧啧啧的赞叹不已，一赞叹高艳技艺超群，精美绝伦；二赞叹朱镇长果然是名不虚传，没有他不敢揽的瓷器活儿。
朱镇长对孙科长说：“孙科长，您说这是六杯矿泉水还是六杯白酒？”
孙科长抽动鼻子，嗅觉有些麻木。
“要想知道梨子的滋味，就要亲口尝一尝梨子；要想辨别这是真酒假酒，也要亲口尝一尝。请您从这些酒杯里任挑一杯。”朱镇长说。
孙科长虽然喝了不少，但头脑还是有数的，他确实有些怀疑，因为他知道县乡领导都喜好让服务员做手脚，在酒瓶里加纯净水。随着两边的催促起哄，孙科便从那一片酒杯里拎出一杯，用舌尖在杯里沾了一点，又香又醇，果然是真货。
朱镇长说：“孙科长，既然端了就得喝呀！”
旁边人说：“这是规矩，谁沾了谁喝。”
还有人说：“喝了不疼洒了疼，主席说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
孙科长后悔不叠，只着头皮把这一杯酒喝干了。
朱镇长说：“多谢多谢！该我喝了！”
他端起一杯酒，轻轻地喝了，不滋不咂不洒不剩，酒风淳朴而优雅，显示出良好的酒场风度。然后他越喝越快，动作准确、干净，有节奏有韵律。最后一杯酒，他缓缓地端起来，在胸前画一个优美的弧线，好像小提琴的弓子在琴上运行，优美低沉的琴声在餐厅里回荡，在孙科长血液里流淌。
大家拍着巴掌喝彩后，朱镇长沉浸在富有诗意的感情里，一声不响。哗——吱——，空调机在墙角上发出了一声怪叫，把静默打破。
怪叫声提醒了孙科长，他嚷嚷着要朱镇长再干六杯，朱镇长，说：“不干了，再喝我不是成了酒鬼吗，我是来陪酒的，应该敬上孙科长三六九。”
“三六九？”孙科长一时竟没有明白三六九的意思，嘴里叽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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