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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一握起刀的初衷就是为了拯救更多的命。
刀之于他是救人的利器, 是杀鬼的工具,唯独不是强大的象征。
纵使他天赋异禀,在剑道方的造诣无人能出其右,实际上缘一并不喜欢提刀砍人的感觉, 甚至对用刀剑伤人之事是厌恶。若非前命运无, 他也不走上诛灭恶鬼的道路。
缘一通透, 他知道当一个人握刀伊始, 实则与恶鬼再无区别。
刀的锋利给人“强大”的错觉, 进而让人变得自傲疯狂,乃至做出伤害他人的事来。
故而在缘一眼里,只有对刀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才有资格握刀。否则,刀就算落在善人手里也是一场灾难。
缘一没有想到, 世界上竟然有一把刀与他格类同, 不喜打杀,只爱救人,还一挥就能救助千百人。
这……这简直是……
天命之刃,梦中刀!
缘一瞪大金眸, 小圆脸上的表憨得爱。
“铁碎牙是人界之刀,是老爷用最锋利的獠牙打造出的兵, 一挥便能斩杀百妖。”
冥加追忆往昔,唏嘘一片:“最后一把丛云牙啊, 是执掌冥界的利刃, 也是犬一族代代传的至高剑。”
“它能劈开幽冥,把地狱召唤到人间。因邪气太盛, 里头还住着个极恶的刀灵,所以犬族有条铁律,只有不被刀灵蛊『惑』的犬才能持有丛云牙。”
“而老爷就是样一位持有天下三剑却从不『迷』失自的强者。”
“少爷啊, 你的父是最强的兽王。”
缘一回,低头洗碗应道:“嗯,兄长也是。”
冥加:……
“杀丸少爷虽然强,还远不及老爷盛时期的实力。”冥加客观评价,“他才成年没多久,哪怕是妖化之后的形体比不得老爷高大。”
“妖化?”缘一疑『惑』,“是什么?”
“就是舍弃人类的模样,恢复犬的真。”冥加道,“才是妖怪的原样,人形啊,只是为了方便罢了。”
要是犬不用人形走动,而是变成一群狗四处溜达,别说西国了,大岛这方弹丸之地迟早被狗淹没。且为了抢夺地盘,妖与妖之间打上几百年。
到时候人类别说休养息,想活命都不能。
人类一经消失,与人类关的一切也失控,譬如冥府与高天原。届时灾难蔓延,终波及妖界本。因此,大妖以人形行走于世,早成了妖界不成文的规定。
“老爷的真展开,接近半半座圣岳。当年以杀丸少爷快成年的体格,扔进老爷的皮『毛』中仍像一只幼犬。”
冥加道:“没有一位犬妖父亲让快成年的儿子踩上自己的脊梁,老爷。杀丸少爷每次被老爷击败,老爷都背着他飞上高天,告诉他要看得更远。”
他曾追随的斗牙王,是一位仁爱宽厚的王者。虽不知他与凌月王出了什么问题,他对长子的教养极为尽力。
别的犬父亲放养孩子,杀丸少爷在走出母亲的庇护后,几乎是斗牙王一手带大。
“如果老爷还在世的话,一定也背着少爷到处飞。”冥加叹道,“少爷……你素未谋的父亲看重你。”
“知道。”不看重的话,为何把黑珍珠放在他的眼睛里?
铁碎牙在他的右眼中,天牙交给了兄长。由此推断,他似乎是继承了铁碎牙,而兄长继承了天牙。
通过冥加的话,不难想象父亲对兄长的看重。将世间唯一一把救人的刀留给兄长,这期望之重,无估量。
父亲在期待什么呢?
联系兄长说的“天牙是无用之刀”,难道是想让兄长学使用天牙吗?
缘一收拾好碗筷,拍拍狱门疆。后者不甘不愿地张开“眼”,将碗筷搜罗进去。
他弯腰抱起狱门疆,快步朝兄长所在的方向去了。
……
杀丸正在晒月亮。
他阖目躺在树下小憩,沐着篝火的温暖,鼻尖萦绕着柴火的干燥气息。
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是幼崽轻快的节奏。他不用睁眼都知道半妖接下来的动作——把狱门疆扔进背篓,取出羽『毛』大氅和鬼道大,窝在篝火边躺下。
临睡前,半妖还来一句“好梦,兄长”。
今夜一如往日,缘一放好狱门疆,取出羽『毛』大氅躺在篝火旁,只是在歇息前不是送上晚安,而是说:“兄长,如果以的话,明天能陪练一儿刀吗?”
杀丸睁开眼:“练刀?”
“嗯,不想给兄长添麻烦。”缘一有话直说,“到了出羽,能自保,兄长只要放开手脚就行了。”
杀丸轻哼一声,显然对半妖的识满意:“连爪牙也没练透,就妄想练刀吗?犬夜叉,妖怪的刀术不是人类的剑技,一旦用刀释放妖力,你尸骨无存。”
“明,所以——”缘一温和道,“以的话,希望兄长能用天牙陪练刀。这样,也不用担心伤到了。”
杀丸:……
原来是在打天牙的主意。
,他从半妖眼里看不到对父亲遗物的“想要”之心,唯有纯粹的期待与希冀,似乎在他应下。
许是日所说的“天牙杀不了活物”勾起了半妖的好奇心,这只幼崽其实是想亲眼看看天牙能不能斩杀活物吧?
不算高明的话术。
只是,他杀丸正好也缺个试刀的主。既然幼崽主动撞上来,么……呵,就算是天牙,打哭幼崽也绰绰有余。
“以。”杀丸道,“到时候,敢哭就杀了你。”
缘一:“谢谢兄长。”他躺上羽『毛』大氅,又将绒尾盖在上,“兄长最好了。”闷头睡觉。
杀丸:……
这只幼崽已经被个发蓝眼的术士带坏了。
他不知他们是如何处的,着这幼崽有关“欧尼酱”、“兄长最好了”之类撒娇的话,除了名术士,他想不出还有谁能教半妖这些。
恶的术士……
绵长的呼吸传来,半妖早已睡去。杀丸看向侧小小的一团,这半妖之年幼,似乎只要他张开手笼住他的脑袋,就能轻易杀死他。
换在几个月前,要是半妖惹恼了他,他真这么做。
现在……
杀丸垂眸,思绪忽而翻飞到久以前。不知为何,他想起了个不是想记起的场景。
圆月之下,『潮』汐之前。
重伤的父亲站在高处,而他仰望着他的背影。鲜血顺着父亲的胳膊淌下,这是他见过的父亲最虚弱的状态。
天,他没有阻止父亲去救半妖母子,也预料了父亲的死期。
本以为看惯了两百年的死,也对父亲的亡故无感,他没想到类似“仇恨”的绪以转移。
父亲死去,半妖存活。就为了这么个东西,父亲死了?
无疑,杀丸对犬夜叉的存在并非无感,绝不有好感。他不杀他已是仁慈,带在边教养完是没能的事。
谁知命运弄人,小小的半妖还是走到了他边。他仰望他的眼,一如他曾经仰望自己的父亲。
明明么脆弱……
【兄长大人,兄长……欧尼酱。】
杀丸朝缘一伸出手,是呈爪子的形状。他覆上半妖的头颅,大掌盖住了孩子的整个脑袋。
明明是一爪子就能捏死的半妖。
【杀丸,你有想要保护的东西吗?】父亲的问话在他脑中回响。
【兄长!】孩子在笑。
不,父亲。杀丸不需要种无聊的东西。之所以不杀半妖,是因为他还不够格。
这般想着,杀丸放松了手,轻抚过半妖『毛』茸茸的脑袋,再阖目休息。
缘一睡得踏实,只有冥加窝在一边瑟瑟发抖。
冥加:太怕了!杀丸少爷居然『摸』了『摸』少爷的头!
这事放在谁上都行,唯独不能放在杀丸上!在冥加眼里,温馨、亲和包容与杀丸的契合度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