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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完之后, 互相对视了整整好几秒。
墙上大摆钟还在尽职尽责地工作着，看上去离零点还有个十几钟，江堰被江裴凉看有点发慌, 又有点激动, 模模糊糊地想。
他现在, 也是有对象人了。
江堰还在想些什么, 突然, 身旁一阵细微的响动声，他这才梦初醒，猛然转头——
江一朝还掰着他妹的大脑袋，一脸惊骇地看着他们。
该怎样形容这种表情最为贴切？就如同泰山崩于前而改其『色』, 江堰甚至觉得，能让江一朝再『露』出类似神情事，大概是江母八十岁夕阳红, 出轨对象竟特么是兰翠花。
其实他坐位置不远不近, 在电视声和烟花声掩盖下，以江堰的音量是听不见；但奈何江一朝中间为了给江淼擦嘴，挪了个位置, 现在看他这个表情, 至少听了个三之一还是有。
但三之一也够了。
本该热闹的空气一片寂静, 江一朝整个人僵硬成了一尊石头, 险些就地羽化了。
在这短短的时间中，他三弟突然就不是他三弟了, 但这也所谓, 反正弟不弟他不是很在乎这名头——
但是三弟你也不能直接摇身一变成大嫂了啊！！这辈不对啊！！！
不消说他有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就连江堰也没有这个本事，在瞳孔地震两秒后, 立马看向江裴凉：“大哥，你快说句话啊……”
江裴凉倒是没什么心情波动，他转过脸，冷冷地扫了江一朝一眼。
“不好意思，有点醉旺仔。”江一朝当即大灭亲，啪啪啦地拍起江淼的脸颊来：“江淼！！你快醒醒啊！！江淼！！！”
他好恐惧，他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东西，真好怕明天爸妈起床，是在哪个工地的水泥柱里找到自己，他还年轻，他不想死。
“零点了？”江淼被拍醒，『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说：“happy niu year……卧槽，为什么空中悬浮着一双眼睛！！”
“……那他妈是我！！我有黑到这种程度吗！！”江一朝气差点天灵盖用来煮茶：“你们就非要『逼』我去打美白针不可？！”
江淼清醒了一点，和黑夜中最亮的星江一朝对视了一阵子，冷静道：“你还是把头发染回来吧。”
江一朝：“为啥？”
江淼说：“好歹能靠头发分辨出是个番薯，而不是柯南剧场版里cos犯罪嫌疑人的小黑。”
江一朝：“？”
他气胸口疼，江淼转头一看，竟然还没零点，又倒了回去：“又没跨年，你叫我干什么？”
江一朝一个激灵，想起自己真实目的，又不计前嫌地把她薅起来：“你别睡啊！算哥求你了！”
“到底咋了？”江淼这才感觉到不对劲，晃晃悠悠地又坐了起来，刚想说些什么，转眼又对上了她大哥冰冷的视线：“……”
江裴凉说：“你睡吧，没事。”
江淼浓厚求生欲在此刻激发出了她的潜能，她没有遵循大哥客套话语，而是站起身，敬小慎微道：“我们出现在这里真抱歉……”
说罢，她旋风似把呆若木鸡江一朝卷走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客厅里只留下江堰和江裴凉两个人。
“大哥，”江堰有些费解地指了指屏幕，“这还没跨年呢，怎么就走了。”
江裴凉：“可能是想拉肚子了吧。”
江堰：“？”
能不能再敷衍一点！
两个人正襟危坐地看了会儿电视，貌似一副兄弟情深毫不逾矩的样子，结果没过几钟，又凑到一块儿去了，黏的死紧，宛两只黏黏糊糊橡皮糖，非常人能把他俩扒拉开。
江淼和江一朝状似走了，实则虚晃一枪，情严肃地挂在二楼的栏杆上，偷『摸』悄地把头探出去，啪地一下，快啊，江淼的脸上也挂上了江一朝先前同款震惊表情，似乎在这一刻，她看到了终极。
终极被她二哥打破了。江一朝痛心疾首：“这是畸形爱啊！”
“其实，硬要说的话。”江淼说：“他俩没有血缘关系。”
“你一定要这样欺骗自己吗？现在新婚姻法都承认事实婚姻了，难道他俩不是事实兄弟吗？”江一朝：“大哥要是把这话跟爸妈讲，明天我们就只能飞往德国骨科医院去看望他了。”
“别这样说，江堰不是来破坏这个家，是来加入这个家。”江淼试图说服自己，也说服江一朝：“而且我们国家根本就没有规定同『性』可以结婚吧，换个角度也就是说，他就压根没有禁止事实兄弟结婚。”
“……少看点琼瑶！你逻辑比猪大肠还能绕。”江一朝横眉冷对，沉稳道：“我们必须要阻止这件事发生。”
江淼对此看非常透彻：“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干柴烈火，情意浓浓，这种状况你是阻止不了。”
江一朝冷静道：“这里面似乎不包括我三弟要嫁给我大哥这种非常规状况吧。”
江淼：“……”
说得好有道理，她竟然无法反驳。
就这么一来一回期间，春晚主持人声音猛然提高，开始倒数，即将跨年了；江淼和江一朝在这充满意义『性』的时刻，却没有任何开心情绪，只如同两只风干的咸鱼一般晾晒在二楼的栏杆上，死不瞑目地注视着江裴凉抓住了江堰的手。
抓就抓了，还亲了手手一下。
亲就亲了，还笑那么开心。
在烟花声余韵中，江一朝痛彻心扉地说：“我这辈子也忘不了这个春节了。”
江淼道：“我也是。”
他俩抢了江堰和江裴凉台词，兀自在二楼楼梯上缓慢风干了。
.
次日。
江堰从床上睁开眼时，面对就是塞满了整个手机的祝福短信，他粗略看了一下，连以前那些原主的狐朋狗友也发了祝贺来，祝他新的一年金枪不倒，大展雄风。
江堰惺忪着眼，垂头看了一下自己小兄弟。
唉。
感觉就大哥那个型，除非铁树开花，一朝不讨人嫌，否则他这个雄风是无法展示的。
假日的早晨总是那么疏朗，江堰没急着起来，而是一一也给亲近朋友们发回了短信祝贺。
梁喜识祝贺短信中规中矩，还捎带着一副韵脚对不整齐打油诗；别乐则附上了这几天在家里苦心钻研戚风黑炭蛋糕，看上去非常要人命；饶望和萧徐安过年待在一起，一人发了两人份；秦玓文化底蕴还支持不了他写这么复杂对联，于是录了一个视频，和他精神气足的妈穿红戴绿一起祝老板新年快乐……
幸好江堰是没那个时间上网，不然他还能看到大酱骨头超话为庆新春举办贺图贺文24h活动，活动状况非常激烈，用简洁易懂话来说，果他昨天生活在这群同人女世界里，估计早上不仅是起不来，还要变成一个大号破布娃娃等着江裴凉喂皮蛋瘦肉粥吃。
江堰回完信息，又在窗外晴朗天光中赖了会床，才起身洗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