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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章番外·初见篇12
离开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浓了,宾利车驰出小区，缓缓没入黑暗里。沿途黑魆魆的,连路灯都不见几盏。
定睛往外面一看,像是介于城乡结合部的公路。灯火阑珊,也无景致和意趣,有些乏味。
徐婉荞撤回目光。
喝的有点多，她难受地蜷在座椅里，摸索着按到了按钮。结果按了两下,窗户都没降下去,不由懊恼，踢了一下小脚丫。
鞋子掉了下去,落在松软的地毯上。
后座动静这么大,前排的司机仍是训练有素,连好奇窥一下后视镜都没有，始终尽忠职守地开着自己的车。
徐婉荞看看司机的后脑勺,又回头看看温靳寒，睁着一双大眼睛，纳罕：“你不是跟老师他们说说不喝酒，要自己开车吗？”
“啊——我忘了，我今天带司机了。”他如是说,恍然的样子，好似真的不记得了似的。
反而，表情淡静,像是罩着一层面具。这个人，往往需要揭开脸上那一层假面，才能挖掘到更深层次的。不过，大多时候，她难以窥探他的真实情绪。
徐婉荞莫名感觉他之前是骗她的。
这种事情，他会忘记？总感觉不可思议。
他的记性，没那么差吧？
但是，此刻脑袋昏沉沉的，有点难受，她不好去想更多，摇了摇脑袋。此刻脑容量也很有限，想不了更多。
“难受吗？要不要喝点水？”温靳寒从保温柜里取出水瓶，递过去给她。
修长的手——展示在她面前，骨节明晰，很吸人眼球。
徐婉荞摇了摇脑袋，此刻，这只手已经在她的视野里变成了两只、三只、四只、五只……不断重合、分开。
温靳寒失笑摇头，收回水瓶，拧开，自己抿了口。
神色淡淡。
后来，车在小区楼下停了，温靳寒扶着跌跌撞撞的徐婉荞下来，提醒：“慢点。”
老房子，楼梯间很旧，有两个楼层的灯还坏了，墙皮脱落，有不少地方还在漏水、发霉。
看得出来，环境很不好。
过去，温靳寒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也没有机会接触。不过，他也只是匆匆扫了一眼，没有露出什么特异的表情。
“钥匙呢？”到了门口，他问她。
徐婉荞迷迷糊糊的听了他的话，把钥匙从口袋里摸出来，递给他。他很自然地接了，插入钥匙孔。
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似的。
这样反客为主，徐婉荞都没有反应过来，愣愣被他扶着推了进去。
余何祎礼拜六基本都会出去，今晚也照例不在。屋子里空荡荡的，一眼望去，摆设和布局都了然于眼前。
温靳寒在门口的墙上摸索了一下，“啪”一声开了灯，室内瞬间亮堂起来——一切的一切，更加一览无余。
他略略打量了几眼，把她扶到了就近的沙发里。
“喝点热水？”他问她，径直去了厨房。
徐婉荞晃了晃脑袋，感觉这酒的后劲更足了，此刻只想睡觉，抱着肩膀就靠在了沙发里。
嘴里还哼哼唧唧的，挺不安分，像是故意要让别人听见似的——像极了故意的撒娇。
温靳寒回来，把稍稍吹凉的温水喂给她：“喝一点。”
她不大舒服，甩了甩头，明显是不想喝。
但是，他一直不骄不躁扶着她，水杯抵在她唇上，她不喝不行的样子，只好喝了几口：“好了！”
“真乖。”他笑了一下，起身去旁边开了窗。
这屋子不止是不大、潮湿，连屋顶都压得非常低，可见挑梁了。
很多老房子为了节约成本，都会尽量压缩楼层空间，温靳寒以前也投资过这种楼盘，心里自然清楚。
不过，他没住过，自然无法共情。今天亲眼见到，才知道这种屋子住着有多么不舒服。
以前只想着赚钱了，能怎么压榨就怎么压榨。现在想一想，确实是黑心了点。
他苦笑。
天上下雨了，淅淅沥沥敲打着玻璃窗，发出沉闷的声响。
楼底下有一对正在拾荒的爷孙，老婆婆身上的衣服打了很多补丁，小孩的脸上也是脏兮兮的，瘦骨嶙峋的身体收在破破烂烂的衣服里。
他静静望着，摇了摇头。
在这个俗世之中，挣扎求生的人，何其之多。
“你在看什么？”她摇晃着身子过来。
“小心。”温靳寒连忙双手扶住她，阻止了她往前跌的趋势。她整个人都跌到他怀里，好不容易才站稳了，仰起脸来时，双颊晕红。
“谢谢。”徐婉荞没心没肺地笑了笑，往楼下看了看，表情也有些沉默。
“觉得他们可怜？”
她没说话，算是默认。温靳寒看一眼，平静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他们未必真的如你所想的那样。”所以，他从来不滥发同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