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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嘉运一怔。
主持人身后的屏幕开始播放影视片段。
宴会正酣之时,“砰”的一声,烟花绽放,散落天际,参宴之人纷纷放下杯盏,仰头望去,少女们的惊呼响成一片。
镜头掠过红色宫墙,“啪”的一声,长鞭落下,伏在地上的青年身体微晃,双手紧攥,痛得猛一哆嗦。
而他的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来的悲哀,也是懵懂不知的茫然。
令人心碎,也令人难以忘怀。
这是芙蓉面。
画面渐暗,几秒之后,汽车鸣笛声响起。
“花!我要花!”
近乎于尖叫的声音突兀地出现,随之是刹车声。
屏幕再度亮起时,少年仓皇地跑下车,行人惊异地看着他,直到有人求助:“帮下忙,拦住他,别让他乱跑!”
好心人连忙上前,一起按住少年,他因为愤怒而大口喘气,身体也在不停颤抖。
但少年的眼睛却始终盯着一束百合。
咫尺的距离,只差一毫厘,他的指尖就能碰触到柔软的花瓣。
就差那么一点。
但他还是落了空。
少年微微睁大眼睛,眼泪往下滚落,他死死盯着百合花,脆弱、悲伤、愤怒,诸多情绪交缠其中,最终定格为浓郁的失落与哀伤。
路过人间的片名缓缓浮现,而在它的下面,则是演员的名字:
奚嘉运饰谢燃
几秒之后,灯光亮起,台下掌声如雷鸣。
主持人愣了好一会儿,也跟着鼓起掌来,他和嘉宾们纷纷寻找起奚嘉运,最后齐齐看向入口处。
奚嘉运站在原地,还没回过神来。
傅斯衍见状,伸手接过他怀里的小睚眦,缓声道:“是你。”
奚嘉运不确定地问他:“我不是在做梦吧?”
小凤凰抢答:“不是的!”
奚嘉运又抬头望了一眼,他确认了好几遍他没有听错,也没有看错,显示的就是他的名字以后,他问小麒麟:“你们……要和我一起上去领奖吗?”
小麒麟歪歪头,问奚嘉运:“嘉嘉,你很紧张吗?”
奚嘉运还没来得及回答呢,小凤凰一听,就觉得护养员是离了自己不行,他心里倒是美得冒泡,但非得口是心非地说:“不要,我们不去,嘉嘉你要学会独立,不能总是依靠我们!”
奚嘉运:“……”
小凤凰这是倒打一耙,奚嘉运有点想笑,他心里的那点紧张感也跟着消散了不少,奚嘉运深吸一口气,往前迈出一步,又忽地转过了头来。
傅斯衍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嗓音沉沉道:“我就在这里等你。”
奚嘉运点点头,心里安定不少。
他走过长毯,走上领奖台。
主持人满面笑意地递给他一个话筒,说:“这么久以来,你可是第一位同时被两个重大奖项提名,又同时获得两个奖项的演员呢。”
奚嘉运笑了笑,“谢谢。”
主持人又说:“我没看过你的电视剧和电影,但是刚才屏幕上播放的两个小片段都触动到我了,最佳新人奖和最佳男演员奖都落在你手上,只能说是实至名归!”
话音落下,他做了个手势,礼仪捧着奖杯款款走来。
主持人打趣说:“我可以摸一下你的奖杯吗?”
奚嘉运问他:“手是干净的吗?”
主持人伸出手给他看,“干净的,当然是干净的。”
奚嘉运便说:“那好,你可以再多摸两下。”
主持人哈哈大笑起来,他又问奚嘉运:“之前有没有想过能同时拿两个奖?”
“没有,”奚嘉运摇摇头,坦诚地说,“其实我也只准备了一份获奖感言。所以这两个奖一起颁,我还松了一口气,不然上来两次,可能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回不止主持人笑了,场下的其他明星也都被他逗乐,主持人说:“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们必须要听你致两次辞。”
奚嘉运佯装惊讶,“啊?不要吧?”
他们一唱一和,气氛都活跃了不少,玩笑归玩笑,重要的还是颁奖,支持人清了清嗓子,“来,你的奖杯两个。”
礼仪走到奚嘉运面前,奚嘉运垂眼,托盘里的奖杯很漂亮,金色,顶端有只开了瓶的孔雀,姿态轻盈而优雅,栩栩如生。
他轻声道完谢,拿起两个奖杯。
奖杯不重,但它们奇妙地填满了奚嘉运内心的空白,让他在这一刻终于有了获奖的实质感。
主持人问他:“有什么想说的吗?”
停顿几秒,主持人笑着补充:“大喜的日子,就不为难你啦,既然只准备了一份获奖感言,那两个奖项一起说吧。”
奚嘉运抿唇笑了笑,“好。”
主持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后退几步,把舞台留给了奚嘉运。
奚嘉运低头看了看奖杯,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以前我一直觉得我运气不太好。”
“参加选秀,不是自己骨折就是仪器故障,赶时间去海选,地铁竟然停运,倒霉到我助理总是劝我去庙里拜一拜,”奚嘉运说,“后来才发现,不是的,我也没有那么倒霉。”
“如果真的运气很差,我就不会碰见那么多很好的人,然后侥幸站在这里,让你们听我说这些废话。”
说到这里,奚嘉运望向台下的人,他的目光掠过一张张熟悉的脸庞,语气真诚地说:“真的很谢谢你们从毕业起就一直陪我到现在的小助理,愿意给我机会的几位导演,在片场总是很捧场的孟笙、孙雯雯……”
他一个一个报出名字,略微停顿几秒,又说:“还有你们我家里的小朋友。”
这指的当然就是小麒麟、小凤凰和小睚眦,奚嘉运温柔地说:“你们的存在,对我来说,是一种馈赠,也是一段开始,我很幸运有你们。”
小麒麟眨眨眼睛,小声地说:“我们也很幸运有嘉嘉你呀。”
小凤凰和小睚眦齐齐点头,赞同不已。
奚嘉运几乎说完了所有人,只有一个人还没有提起。
他笑吟吟地转过头,对上傅斯衍的目光,神色颇是狡黠,“还有傅总,我的傅先生。”
他说:“今天我不想谢谢你,我有别的话想对你说。”
傅斯衍微微抬眉,正欲询问,奚嘉运已经走下领奖台,直直地朝他走过来。
就在两人相距不过一米的时候,傅斯衍默契地伸出手,奚嘉运则扑进他怀里,而后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傅先生,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