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37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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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景云拍完宣传片就马不停蹄地直奔公益演出,二者同时进行,一个在网上发布,另一个在科技大学举行。
拍摄宣传片的仓库跟科技大学一南一北,分居城市两端,不堵车也要近两小时车程,尤景云原本想和单昀说两句,但毛姐没给他时间,直接把他拖进一辆保姆车。
尤景云看着单昀上了另一辆车,往不同方向去了,不由问道:“我爸爸不来看我表演吗?”
“单总那么忙,没有时间的。”毛姐好笑地塞个充气枕头给他,“垫着睡会。你还真拿单总当爸爸啊,这综艺都结束了,你这称呼叫得还是那么欢实。”
“习惯了,我慢慢改?”尤景云摸了摸鼻子,有些惆怅地望向窗外。有件事他忘了跟单昀说,以这人的脾气,一会知道了肯定要跳脚大闹。
算了,尤景云不是一个执着的人,既然没机会,他也懒得专程去说。累了一天一夜,他抱着枕头,倚着座椅睡去。
两小时后,车子抵达科技大学。负责接待的是一名学生会的同学,叫钱晋春。二十出头的青年洋溢着明媚的笑容,浑身上下张扬着青春的气息。他精神头很好,从校门到礼堂这段路,一直滔滔不绝地介绍学校的历史。
“景云,你知道吗,我们学校建校于上世纪初,有一百多年了,现在虽然挂的是科技大学的校名,但也在发展文科类专业,你如果不想说相声了,可以考虑来我们学校啊。”
这事儿尤景云还真考虑过。不过那是五十年代的事了,那会有文化的人不多,他在学校里当讲师,至今学校的陈列室里还贴着他穿着蓝布衣戴眼镜的黑白照片。只不过由于装扮差别太大,压根儿没人把照片与他本人联系起来。
如今看着校园里的一切,教学楼翻新过,也盖了几幢新的,花草树木却还是原来那些,熟悉的回忆扑面而来,尤景云不禁莞尔,有些调皮地问钱晋春:“贵校开设相声专业吗?”
钱晋春被他逗得前仰后合:“你来当讲师吗?你来说不准还真能开!”
这钱晋春是尤景云的粉丝,又跟单昀是高中同学,公益演出的事情刚落实下来,他就跑去问单昀能不能让尤景云参加。那时尤景云在《陌上谁家少年》还没夺冠呢,单昀只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要知道,这次公益演出阵容强大,不少已经冠有“艺术家”头衔的大佬也会参加,新人的名额非常少。并且,倘若新人在社会上没有一定影响力和知名度,跟老艺术家挤一起,很有可能被公众喷死。
公益演出不以盈利为目的,彰显的是艺人个人的情操和德行。这次演出以当代大学生为主体,力图向公众展现一个奋发向上,生机勃勃的校园,也是向社会各界募集贫困大学生助学金,具有非常重要的社会意义。尤景云选择在这个节点出道,既是机遇,也是挑战。成功了,他就是一名正儿八经的相声演员,毕竟,他没有师承,也无人引荐,想要入行,只能走这种自下而上的群众路线。可一旦失败,那就是万劫不复,不仅要被嘲笑,还可能永远被相声界拒之门外。
所以,单昀如此高调地拍宣传片不是没有道理。尤景云必须把名气推起来,才能和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们站在同个舞台上。
到达礼堂时,晚会已经开始了。三层大礼堂内人头攒动,除了本校学生,还有外校来的,前排是受邀出席的各界企业代表,阵容堪比春晚。
尤景云没有换衣服,直接去了后台化妆。他皮肤细腻,天然透粉,所有的化妆品抹在脸上都是累赘,化妆师在试了几款粉底和高光后,干脆又用卸妆油全部洗掉,只勾了一截眼线,使他的眼睛在灯光下更加明亮有神。
他化好后,就坐在椅子里等待上台。他旁边坐的秦锥,这小子可比他紧张,据说一夜没睡,不仅黑眼圈明显,脑门还冒了几颗痘,弄得化妆师非常无奈。
秦锥作为当初选秀的亚军,也是北极熊大力打造的新星。签约以来,先后拍了两部奢侈品广告和一部时尚杂志封面,录了一部大电影片尾曲,首张个人专辑也在预热中,出道阵容虽不如尤景云强大,但比起其他新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目前他的微博粉丝八百万,光是这个惊人的数字已经碾下一众新生代小鲜肉。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小有名气的新偶像,此刻正坐在椅子里瑟瑟发抖。他抖得连正在刷宣传片后台的尤景云都禁不住嫌弃地瞪了他两眼。
“您怎么了啊,椅子缺条腿儿的话,换一把吧。”尤景云调侃。
秦锥瘦下来的脸憋得通红:“我我刚才看杨秀英老师走过去了。”
“哦。”杨秀英是春晚常客,春晚每年固定的ED就是她唱的,不过歌唱界的事尤景云不感兴趣,往走廊里瞥一眼就不吭声了。
他现在更关心自己的宣传片,网上好评如潮,黑子都被粉丝压下去了,全网都是夸他的,他看得正起劲。
秦锥却像是突然产生了大把的倾诉欲,拖过椅子靠尤景云更近些,弯腰说道:“景云,你就不紧张吗?你要跟这些重磅级的巨星同台,如果演砸了怎么办?”
“不演砸就好了啊。”尤景云不太理解秦锥的逻辑,“杨老师确实厉害,在国际上都是获了奖的,您跟她同台,不应该高兴吗?”
高兴吗?不,他虽然长得高大但实则内里就是一只怂逼,只有扫兴的份!秦锥吞了口唾沫:“景云,你这种想法不对。你应该想想,就你们相声界,江霜泊江老师在你前面表演呢,你一个小新人,业务能力能好过他去?你就不怕别人拿你俩比较,说你哪哪都不行?”
江霜泊也是一位老艺术家,春晚常客,自己的巡回专场已经开到了悉尼大剧院,赞誉无数,还是国家相声协会的荣誉会员。他的老师是现今还活着的相声界泰斗,鲁义明老师傅,他师哥是国家相声协会副会长,师弟在曲协,一家子德高望重,吐口唾沫能把新人压死那种。
这会他正在化妆间外头接受媒体采访。
“相声是一门传统艺术,我们要对它进行传承,我们通过说学逗唱这样一种方式将它丰富的内涵传递给观众,让观众领悟到它的美。这是一种只可言传的、高尚的东西,而不是摒弃‘说’这门功课,去搞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来吸引观众眼球,那样的艺术走不远,也不能称之为艺术……”
这回答的是媒体针对尤景云高调出道的提问,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不赞同。
秦锥觉得,但凡尤景云有点自知之明,听了这话都会跟他此刻的心境一样,在老艺术家面前有种自惭形秽之感。他们毕竟是刚出道的新人,参加这样一档意义深远的公益晚会,又与重量级大咖同台,难免会显得底气不足,有蹭热度的嫌疑。
可他跟尤景云很久没见面了,他几乎已经忘了尤景云是怎样一个自信自大的人,听见这话尤景云连眉头也没皱,依旧津津有味地盯着宣传片底下的粉丝评论,说道:“可我粉丝数比他多啊。”
秦锥结结实实地噎了一口。他感觉自己挺像个太监的,拼命地为皇帝江山考虑,结果皇帝不急,他才想起自己应该急的其实是自己的小家。
就这么一会,江霜泊上台表演了,工作人员过来拍秦锥的肩膀,该他做准备了。
秦锥冷汗直往外冒,跟着去了前台。好在功底不错,唱的歌也是一早练过的,表演中规中矩,倒也不差。
他下来后,就轮到了尤景云。
主持人报幕:“下面有请相声演员,尤景云,为大家表演单口相声,《作弊》。”
“相声演员”与“尤景云”连在一块儿,全场包括电视机前的观众都愣住了。尤景云出道宣传片刚刚发布,不少人为了看他,都没去听江霜泊的相声。这会儿热度还在,大家都觉得他外形好、才华出众,肯定是往影视方向发展,尽管他不止一次强调自己想说相声,但那是在综艺里边儿,观众都以为是综艺效果,毕竟哥哥那么美,气质又好,说相声太屈才了。
然而他在正式出道后,紧接着就给自己冠了一个“相声演员”的头衔,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是铁了心走这条路。虽然是意料之中,但颜粉都替他惋惜,想看他点亮其它技能的观众也担心他会不会这样就将自己局限住了。
说到相声演员,不能说都长得歪瓜裂枣惹人发笑吧,但至少得像江霜泊这样,一把年纪,精神矍铄,穿上大褂文绉绉的,很有点仙风道骨的样儿。尤景云入了这行,就得同艺术家争饭碗,他到底年轻,名望不够,真的能行吗?
直到尤景云跟在主持人身后,一步三回头地上场,台下观众还没反应过来,掌声平平。
尤景云从舞台上望去,乌秧秧的脑袋确实能给人无形的压迫感,他如果不是个说相声的,这会听见稀稀拉拉的几下掌声,估计要哭鼻子。
为了把观众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他对着话筒,故作惊奇地问道:“咋,咱们米其林轮胎漏气了?高音飙不上去,让大家见笑了。”
刚才秦锥的高音确实有些平淡,不如以往那么震撼,本来观众也没在意,尤景云这么一说,倒是提醒大家了。
观众都笑起来,有人开始给秦锥喝倒彩,有人鼓掌,气氛一下就起来了。刚下台的秦锥也长舒了口气,他确实没发挥好,一会黑子的通稿肯定要借题发挥的,但经尤景云这么一嘲,他失误的理由就可以解释为新人的底气不足,观众可以理解,这篇就翻过了。
等到现场慢慢安静下来,尤景云才又说:“很高兴今天来到咱们这汽车维修学校,跟大家一起观摩米其林轮胎怎么漏气的。”
“噫——”
秦锥这梗是过不去了啊,台下学生都乐了,有鼓掌的,有跺脚的,秦锥的粉丝不干了,纷纷叫喊:“你还年画娃娃呢,你俩都不同台,有本事你现场给大家滚个球啊!”
观众里不少人陪着他们从选秀一路走来,都知道这梗的前因后果,还有人呼吁秦锥上台跟他表演一个。
只有为数不多的观众没中他俩这对组合的毒,还保持着头脑清醒,喊道:“我们不是汽车维修学校,科技大学,正儿八经的985呢!”
听见这话尤景云就露出不信的表情:“您这是忽悠我年轻没上过大学呢?别以为我不知道啊,科技大学,那是理科院校,瞧瞧嘿,在座这么多女同学呢。”
理科院校是出了名的男多女少,但谁也没像尤景云这么理解呀,敢情咱理科院校都不产女同学呢吧!男同学们都不干了,嗷嗷抗议,女同学们则捂着嘴偷笑。
尤景云这包袱是真正抖到观众心里去了,可比江霜泊那结合时事说的料好玩多了。其实江霜泊说的也不差,说的是刚刚结束的一个花卉节。这花卉节展出了不少名品,其中不少新培育的品种轰动全城,拿这个做包袱,也算是家喻户晓的笑点,但江霜泊说的场合不大对,跟大学生说这个,总不如尤景云的男女问题深得人心。
尤景云抖完一个包袱,没有丝毫停顿,紧接着又来第二个,节奏把握得非常好,让同学们乐得直跺脚。
他夸张地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哦,我知道了,女同学是隔壁师范学院的。”
今天到场的除了科技大学本校的学生,还有不少从全城各个高校慕名而来,其中,以师范学院人数最多。理由无它,离得近,两个学校之间只隔着一条林荫道。
并且这两个学校目前正在闹一桩大事:双方都在搞扩建,林荫道的归属问题成了两方学生热议的话题。无论校园论坛还是微博,相关投票层出不穷,学生甚至自发组织了辩论赛,针对此问题唇枪舌剑。后来有人出了主意,说干脆把两边的围墙拆了,两个学校合并为一个,这样不仅解决了地皮问题,还解决了男女比例失调的问题。
尤景云说女同学是隔壁学校的,正是借着这个梗砸挂,他显然是下过功夫的,说不定还在校园论坛里潜伏过。
都是同龄人,尤景云还对学校里那点事儿了如指掌,简直跟校友没什么区别。这么一来,距离感拉近了,台下同学起哄得更厉害了。
尤景云于是趁热打铁,又说了好几件事儿,末了一仰头,无比怀念地道:“说起来,我爸爸跟诸位还是校友呢。哎,你们知道我爸爸是谁吗?”
他把《大脚游四方》收视拉得那么高,这阵子热度也没减,谁能不知道他爸爸是谁啊,大家整整齐齐地喊:“单昀。”
“唉,对啦,我爸爸也是科技大学毕业的。”尤景云顺着竿往上爬。
谁不知道单昀大学没念完啊,底下嘻嘻哈哈给他补充:“附中!加个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