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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啊,没有文化,自然而然就缺少教养。刘木头这个人,浑身有股使不完的劲。他精力旺盛,田里的活儿干完了,闲着没事,他就到处碍事生非。有一天,我拿鸡蛋,到集市里准备换些大盐回来。我孩子他娘,一个人在地里干活。这不是人养的刘木头,他不怀好意,钻到我家的小麦地里,死皮赖脸地要帮我孩子他娘干农活。
第二天,我和孩子他娘上麦地里去做农活,我看见麦地中间,倒了一大片麦子,就像是有人在上面打滚似的。我看着我家那口子。她低着头,红着脸,啥也没有说。我想啊,她肯定反抗了。可是,这刘木头捉她,还不是和捉小鸡一样的。她不说,我心中也就猜出个七八分来。我肚里的气啊,是气得一股股的。拼命吧,凭咱这力气,还不是小鸡和老鹰斗,哪能斗过人家呢?请咱们那里的头头脑脑们,或者是长辈们来评评理吧,那还不是像请哑巴给评理一样,是有嘴也说出来。
在咱这穷得鬼都不生蛋的地方,人们自幼就有一种对贫穷的恐惧,对饥饿的恐慌,对金钱的羡慕。人们的眼里,只盯着钱。除了钱,人的眼睛,就和瞎眼一样,是啥也看不见。我去找谁说理呀?找谁说,也没有用。那时候,生产队与生产队之间,有时为了抢水,难免有些磕磕碰碰的。那刘木头,往那里一站,就像是一垛墙。生产队里的哪个头头脑脑不偏着他,不袒着他。嗨,他们径直不是头,是头,也只是个萝卜头,遇到了事情,就把头埋到土里头去了。
去找那些长辈吧,还不如不找呢。他们家的那些漂亮小媳妇,要是有谁被刘木头瞄上了,哪还有一个能从他的手指头缝里溜掉呀?他们不也是在忍气吞声吗?他们才刁呢
,他们的本领,就是学会抓灰盖屎,从来不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不把屎往自己脸上糊。这个刘木头呢,和谁家的媳妇好,也就成了谁家的半个劳动力。嗨,在这崇尚金钱的社会里,人们满脑子都是在围绕着钱在想事情,其余的,哪有那些闲工夫考虑啊。
有一年冬天,大雪纷飞。冰天雪地的,田里啥活也没有。人们在家闲着没事。这闲事,也就找上门来了。一天傍晚,刘木头喝得醉醺醺,闯到我家来了。我是气得不打一处来。你这刘木头,你是来找死的,不能怪咱啦。他骚酒喝得醉醺醺的,还要找酒喝,大话连天的,说是冬天没事干,那就只有喝酒睡女人了。到我家,说这话,他是在找死。他逼着我,和我家那口子,陪他喝酒。
这刘木头,真是海量。他是喝得醉醺醺来的,在我家,他又喝了许多。不是我成心想灌他酒的啊,是他自己要喝的。他酒喝多了,趴在咱家的桌子上就睡着了。我那口子,也喝多了。她跑到屋里睡了。我气啊,我找来了一个棒槌,从他的背后,对着他的头,正准备往下砸。天不灭他,他醒了。
他站起来,看见我手拿着棒槌,迷迷糊糊地对我说,这么晚了,还干啥活啊,明天我来帮你干。他打了一个酒咯,说,今天真的喝好了。他用手指了一下门,比划着说,我回去啦。说着,他踉踉跄跄地打开门,一阵狂风吹了进来,把他吹得踉跄了一下,往后倒退了好几步。他走了。他还反身把门关好。可是,不一会,大风又把大门给吹开了。
我站在原地,浑身抖颤个不停。我是自己把自己给吓坏了。真的很危险啊。有时,人干起糊涂事来,就是那么一念之差。等酿成了大祸了,说什么,也晚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几天后的一天中午,我正在家里喝酒。生产队里的头头,把几个公安警察引到了我家。他们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当时已经被吓得六魂无主了,两条腿就像棉花一样,扶不起来,一点也不听自己的使唤了。我只好老老实实,如实回答。他们拿着雪亮亮的手铐,将我双手给铐起来了。我家里的那口子,哭得就像个泪人似的,瘫在地上。
一个安分守己的庄稼汉子,豁然之间,就变成了杀人犯。我的头,一下子就炸了。我,杀鸡,手都抖,怎么会去杀人呢?我被逮到该去的地方。那时候,兴拷打。他们拿着麻绳,沾上水,不停地拷打我。打累了,他们又用好话歹话来安慰我,劝说我。说什么,你说呀,你要是现在说出来了,我们还算你是自己坦白出来的。我们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坦白从宽,那我真要把牢底坐穿啰。说不定,还会人头落地,早日投胎呢。抗拒从严,也许我还可以回家过年,又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生活了。
那时候,心里只是想,在这个世界上,啥最重要呀?活命最重要,其它算个球呀。人活在这世上,整天争争吵吵的,争个啥?只要能活着,有口饭吃,那就行。其它的,啥也别争个。啥是自己的?命都没有了,孩子他娘,还不是人家的孩子他娘啦。自己还有个啥?自己真的走了,什么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们气呼呼地说:你说不说?
我说啥呢?我真的什么也没有的说了。刘木头真的不是我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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