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24 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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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从南部埃利都、乌|尔和北部的尼普尔送来的祭文已到，待下臣整理后，即刻呈与您裁断。”

“基什之主派遣的使者暂住于主神庙内，期望在秋祭前拜见王，商议水利之事。”

“祭祀用陶俑、雪松木、莎草纸等物置办妥当，下臣会尽快命人分发至各神庙待用。”

……

王政大厅内，随着负责不同事务的主祭们禀报进展结束，由众神之父安努神在下界的代言人萨格总结陈词：“今年秋祭大部分事项皆准备完毕。”

“另外还有一事。”

萨格示意右后方的副祭特维娜捧着薄如蝉翼的莎草纸奉至王座御前，“这是恩利尔神庙的主祭亲自书写的昭告书，听说此前已派发给各城邦之王，内容是——推举乌鲁克王成为苏美尔各城邦共主。”

王座上，听闻此等消息的金发王者支着侧脸的慵懒模样一变，坐直身体严肃道：“是尼普尔的恩利尔神庙？”

“是。”

“如果本王没记错……”吉尔伽美什微微抬起下巴，“尼普尔主祭，似乎很是厌恶如今王权高于神权的乌鲁克。”

他几乎是带着满满的恶意。

苏美尔各城邦的恩恩怨怨纷杂不堪，以诸神庙为核心发展起来的城市王国们互相攻伐了上千年，土地、人民、灌溉河流，以及各种各样的矿产。

在大洪水降世后，遗留下来各王国更是加紧了争霸的步伐。

像是水神恩基的埃利都、日神之国基什、火神的拉格什、月神辛的乌|尔、风暴与精神之神恩利尔掌控下尼普尔，以及由众神判定为下界“首城”的乌鲁克，还有其余各神们守护的大大小小的城市王国都掀起过战火，也曾结为姻亲。

称得上是爱恨交加。

直到这一微妙的平衡在宁孙女神下嫁乌鲁克后被打破。

她所生育的新任乌鲁克王是神之子，与他们肉|体凡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在吉尔伽美什王执|政早期，各国也曾想趁着主少国疑捞一把，组织过联合军围攻乌鲁克。

以基什王为首领、埃利都王拒绝加入为前提，联军全军覆没。

他们这才明白，不仅乌鲁克王自身拥有不可企及的神力，他还得到了一众神明赐予的宝物。

他不是神之子，是众神之子。

只要不犯下滔天大错，他在位期间别说吞并乌鲁克了，但凡进攻一次乌鲁克，那位金闪闪的王便会直接把他们打回老家，再惨点搞不好自己顺带还灭了国的存在。

加上前期的乌鲁克王的确贤明仁爱，双重作用下，各国也开始隐隐以乌鲁克为首，臣服于此了。

各国爱恨交加变成了各国对乌鲁克爱恨交加。

苏美尔自此迎来了千年难遇的核平时期。

近些年乌鲁克暴|政频出，诸国一时也是复杂非常。

一方面为实力高度不平衡而憋屈，暗暗期望推翻这块巨石；另一方面那位王也确有能力，绝非倚靠神力胡作非为的暴|君，其为霸主期间诸国界碑稳定，商贸发达，人民的生活都安稳了不少。

他们不知道乌鲁克王骤变的执|政风格因何而来，暗自惊心并训练兵马做好被侵|略准备的同时，也常寄去文书，规劝他回归曾经的王道。

一如既往想争夺霸主的基什王更是头铁地单刀直入乌鲁克，在环城外骂骂咧咧了半个月。

私心里，他们还是极欣赏这位王的，不愿他就这样遭到上界厌弃，陨落于凡世。

最后的结局是神降天之锁拉住了放飞自我的乌鲁克王，一切都向好的方面开展着。

不过乌鲁克似乎也奠定了王权高于神权的基调，这在诸国看来形同谋逆，是“陛下何故造反耶？”的现实版本。

祭司掌权、国王傀儡的尼普尔早些年直接就断了和乌鲁克的邦交。

“风暴之神恩利尔为了阻止人类的觉醒，降下大洪水惩戒凡世，淹没大地与生灵。”吉尔伽美什屈指敲打王案，“巴德提比拉、拉尔克、西帕尔、舒尔卢帕克——亡国，死伤无数。埃利都是唯一留下来的城邦。”

他讥嘲一笑：“不臣之心——恩利尔在下界的‘长剑’直指本王，诘问乌鲁克是否想再引发一次洪水，灭绝这不该有的反抗。”

“如今，‘长剑’竟推举本王为共主？”他仰倒在王座，爆发出大笑：“哈哈哈哈哈！是认为本王再次投入诸神的怀抱，奖赏孩童的糖果么？”

“简直可笑！”

他燃烧如烈焰的竖瞳溢满杀意，“愚弄众生……这样的神明——罪无可恕！”

大殿内寂静而昏暗，时间流逝缓慢。

缄默不言的天之锁低垂眼眸，平静沉寂的表面下波涛汹涌。

母亲……我终于承认，诸神的畏惧是正确的。

你们所惧怕的一切，并未由于我的到来而有丝毫的改变。

……然而

我却从心的底端，那么深切的知道他性格突变的理由。

他自诞生便已经身带结论。

作为既不是神明亦不是人类的生命而被孤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