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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让司机来医院接他回公司。
他心烦意乱打开车窗，掏出香烟往嘴里递。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习惯用香烟来排遣自己内心的忧愁。
风有意无意进入车间，烟雾缭绕的凌霄瞬间变得清晰可见。
司机从镜子里看着凌霄，心想：董事长一副忧心忡忡地样子实在难得一见，全脸写满心事的董事长让自己见着一回也是不错的体验。
自然，凌霄不知道司机的想法。
他眯起眼睛，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想起自己的陈年旧事。
高三下学期某天，凌霄刚从十六班回到自己班，同学跟他说班主任在校长接待室等他，让他速到接待室。
怎么办公室不见？要去校长接待室？凌霄摸不着头脑，不会是父母过来了吧？但是父母这么忙应该不会有空来学校找他。即使找，也是直接到教室门口，怎么会跑去校长接待室？
他带着疑惑，敲了敲接待室的门。
凌霄走进去，看到班主任汪喻雨和筱珞的班主任许璐，还有一位穿着得体，文质彬彬的叔叔坐在沙发上。
班主任有点紧张地看着凌霄，“来了就坐吧。”
凌霄点点头。
谭筱珞的班主任许璐全程微笑，温柔道：“找你过来就是想简单了解一下情况。”
不用猜都知道她们想了解什么情况，凌霄礼貌应道：“嗯！”
坐在沙发上的叔叔沉默不语，凌霄猜得到他是谭筱珞父亲。
许璐委婉说道：“你课间经常跑到我们班，是找我们班同学玩吗？”
“嗯”
“是不是和我们班女生谈恋爱了？”
“谭筱珞”
说出这个名字时，谭筱珞父亲微抬下巴，盯着凌霄看。
两位班主任本想慢慢套话，没有想到凌霄会这么快承认。在这些班主任的刻板印象中，学生谈恋爱应该是小心翼翼，不想被长辈们发现的。
对于凌霄来说，和谭筱珞恋爱没什么不能说的。他喜欢她，他巴不得向所有人宣布谭筱珞的归属权。
“你看快高考了，能不能暂时把这段感情放下？”汪喻雨轻声说，唯恐刺激了凌霄的自尊心。
高三的最后一个阶段，老师们对自己的学生都是小心翼翼的，害怕稍有不慎使年轻气盛的学生们选择一条他们并不知道的错的道路。
老师们觉得学生想法过于简单，所以这个时候需要长辈的引导，引导他们往正确的道路上前进。
但是老师不知道，其实高中学生，早已有了自己的选择。不管这个选择是对还是错，他们都必须去经历，这样才是成长。所以在此之前，长辈们苦口婆心的话并不能使少年醍醐灌顶。
老师也是从学生时代走过来的，他们只是想引导学生，避开弯路。
可不是所有的弯路都是不好的，弯路上充满荆棘却也会开满鲜花。
两位老师担忧地等待凌霄的答案。
凌霄却沉默不语。
“我知道这样对于你来说很难，高考迫在眉睫，你要选其重，弃其轻。”许璐不急不慢地说。
凌霄在心中冷笑，什么是轻？什么是重？如果两者兼顾得来有何不可？
凌霄愤愤不平，“老师，您对于轻与重的衡量标准是什么？”
班主任汪喻雨喊了一声“凌霄”
许璐微微一笑，“先不说我的衡量标准，如果因为恋爱最终导致你没能考上理想的大学，你觉得这段感情值得吗？”
“值得！”
许璐爽朗笑起来，“你们现在就是想当然，一个男生生命中不可能只是感情就能填满了，他还需要其他养分，包括好的学业，事业。当你发现因为谭筱珞而错过很多东西的时候，你就会觉得这段感情并非值得。”
“老师，这个世界就跟物理里学的能量那样是守恒的，很多事情有失有得。”凌霄话里表述得很明确，跟筱珞在一起他能拥有很多东西，比如：快乐！
许璐赞赏地点头，“你说的对！”她假装认真翻阅成绩单，继续说道：“我看了一下你的成绩，按照历年来大学的录取标准，你只能上三本。当然，老师很希望你考得更好。而筱珞，是我们班第二名，虽然我们十六班是普通班，但我们班的第二名比第三名高太多分了，筱珞的分数是可以冲重本的。如果最后，筱珞因为恋爱而错失了自己心爱的大学，你也觉得这样值得吗？”
凌霄沉默，不再说话。的确，他很自私地认为，只要自己不放手，他们一定能走到最后，然而现在，他好像不得不放手。
一句话未说的谭燚看着两位老师，礼貌地说：“两位老师，让我来跟凌霄单独聊聊吧！”
两位老师欠身离开。
校长接待室里只剩谭燚和凌霄两个人。
谭燚语气温和道：“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谁，我是筱珞的父亲。”
凌霄乖巧道：“叔叔好！”
“今天我们随便聊聊，你就当和朋友聊天，不必拘谨。”
“好”其实凌霄跟人聊天并不害怕。从小到大，父亲母亲带着他去应酬，吃饭。什么样的场面都见过，什么德高望重，阴险狡诈之人也都在一起交流过。
谭燚这句话乍一听觉得很亲切，细思却让凌霄非常惶恐。
“你跟我女儿交往多久了？”
“高一暑假开始的。”凌霄诚实回答。
谭燚笑着说：“筱珞刚升高中那会，她兴奋地对我说，江城一中是最好的中学，她一定要考重本，去自己喜欢的大学，那时的她眼里仿佛有光。高三之后，我跟她谈及大学，她说：爸爸，其实也不一定非得去个好的大学，自己学得开心就行了。我就想，筱珞很乖很懂事，她有自己的选择，去什么样的大学我都赞成。只要我女儿开心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