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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徒然顿住的是赵淮,眼睁睁看着纳兰倾的龙袍一角映入眼底,他面色一变,手脚刷地并齐,霎时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青色荷包还被他握在手里,穗子因突然的停顿而剧烈摇摆着,后有衣服阻挡这才消停,似在嘲笑凡人的莽撞与无知。
而还在赵淮身后没刹住步子的纳兰夜灼就更为狼狈了些,听到声响,只为留意门外,一时没注意前方,他整个人一下子撞上了赵淮的后背。
莫大的疼痛令他呲牙咧嘴,不知到底是身量的原因还是下盘稳与不稳的较量,赵淮被他撞的一声闷响,身体都自岿然不动,犹如在原地生根了一样,纳兰夜灼却被反弹得后退了两步。但目前这种情景,他还不能出声谴责,只能忍气抬手揉着发疼的鼻子,倒抽冷气。
“参见父皇。”纳兰夜灼还在揉着鼻子皱着脸,他知晓自己此时这个样子极不雅观、犯了过错。说着参见,膝盖稍弯便也下意识地想要跪下请罪。
却听纳兰倾出声制止:“不许跪,站着说话。”
鼻子被揉了几下,不那么疼了,在一旁的赵淮听得如此话语,心下有些惊疑。倒是纳兰夜灼就像习惯了一般,揉完鼻子放下手,腿弯重新站直,毫不在意道:“是。”
无论是父子还是君臣,纳兰夜灼都应跪拜纳兰倾,可纳兰倾为何会出言不让跪?而且看纳兰夜灼的反应,这种情形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参见皇上。”但此时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令太子殿下如此不雅的罪魁祸首还在这,赵淮不敢怠慢。“将才是我要与殿下戏耍,未等他容颜齐整,还望……纳兰伯伯莫怪罪。”
这样说着,他还异常有担当的上前一步,放松身体,把纳兰夜灼挡在了身后。
一段话不长不短,但越往后说,赵淮声音便越小,明显底气不足。
而原本称谓也是向“皇上”请罪并非“纳兰伯伯”,但因他每年都差不多会来一趟,纳兰倾很是宠爱他与纳兰夜灼,话从口出,赵淮为了开脱太子,竟不惜打起了感情牌。
纳兰夜灼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却因为他挡在自己正前方,只能从那圆润的后脑勺确认,赵淮当真是在为他开脱。
当下,心里暖流划过,追抢荷包之事,自然的被一笔勾销了。
两个半大少年就差你一言我一语地请罪说话了,身体和表情还都紧张的不得了,尤其是赵淮,他觉得是自己害了纳兰夜灼,整张脸都一直被绷紧着不曾松动。
“淮儿不必过于慌张,”纳兰倾哭笑不得,安抚道:“夜灼平日里也这么不受管束,疯野惯了。”
这话倒是不假,如若纳兰夜灼真的听话,也不至于一次又一次偷跑出宫,甚至夜不归宿,皇后担惊受怕了无数次也不见他有所收敛。
虽说每次被纳兰倾知晓后,纳兰夜灼都是一副紧张的模样,但他那副紧绷可跟犯了错需要改正没半点关系,他只是因为再次被捉到现行,又得绞尽脑汁地思考借口圆谎——烦恼。
赵淮毕竟不是生在兰国,对纳兰夜灼平日到底是何种性子,他大抵了解一些,但万万没想到纳兰倾都到了对他如此宽松的地步了。
一时之间,应该是想起了自己身处皇宫的处处管束和隐隐的水深火热,艳羡之情如何压都压不下去。
无罪降下,他抬头,敢于直视纳兰倾的眼睛了。“谢纳兰伯伯。”
皇帝如今年过五十,应当要向老态渐去,但不知是心态犹好还是如何,纳兰倾剑眉星目,薄唇,下颚骨线条棱角分明,独显凌厉气势的同时,竟让人看不出分毫他已年过半百的姿态。
“淮儿方到,”得到谢过,纳兰倾笑了笑,在那张过于严肃的脸上显出了一丝和蔼,他轻笑道:“朕挂心你与夜灼,所以下了早朝就来看看。”
明明纳兰倾的长相总会令人印象深刻,但就因如此才能教人一眼看出,纳兰夜灼长的与他分毫未像。
赵淮偶尔给皇后请安时,记得那是张极其温柔的脸,眉目淑清身带轻柔,但赵淮也未从纳兰夜灼脸上、找出与皇后的相似之处。
但此时他还是太小了,找不出相似之处似乎也在情理之中,用平民百姓中的市侩之语评价,大抵就是还没长开。
想到这里,赵淮微微侧头,努力用余光瞥了一眼纳兰夜灼,忍不住在心下惊叹:“没长开便这般好看勾人,那长开了得……”
脑子里出现了些乱七八糟,赵淮忙不动声色地把脸转过来,耳尖发热。
已确认纳兰倾不会降罪于他们,下一瞬,赵淮身体又后退了一步,与纳兰夜灼并肩站着了。
他趁四下无人注意他们的手,手腕轻轻一动,便把青色荷包塞入了纳兰夜灼手心,让其物归原主。
“还你,”他微微侧头咬耳朵似的嘟囔:“都不知哪里宝贝。”
纳兰夜灼不买他的账,瞥他一眼冷哼,把荷包放入里衣贴身放着。
“父皇,”纳兰夜灼微俯身:“儿臣衣衫未整,实属大不敬,我想先去洗漱更衣,整齐后再去请罪。”
言下之意大抵便是,我衣服未穿,头发未束,您先回去吧,请罪方才已请过,也只是个说辞,去是不会再去了。
赵淮反应了片刻,直到纳兰倾轻笑出声,他才反应过来这话中有话的意外含义,一时之间他转头看纳兰夜灼的眼神都变了。
与皇帝如此说话,不是更得为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