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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只是捣了他一肘子，难道这么巧摔沟里把胳膊摔折了？
陆尧也不知道自己胳膊折没折，只一动就感觉骨头里发疼，就随便找了几块布绑了起来。
他从小到大皮实惯了，这种伤绑两三个月自己就好了。
说这个话不过是想找沈向阳帮自己一个忙。
果然沈向阳狐疑的看了他一会才试探着说道：“你胳膊真折了？”
陆尧连忙把自己胳膊举到他面前：“昨天刚绑上的，疼着呢。”
陌生气息再次袭来，沈向阳往后避了避，躲开他裹了一层汗水的强健手臂。
“那……对不起。”他定了定神，轻声说道。
不是每个人都知道他不喜欢被碰触，或许陆尧昨天真的只是一时好奇，害他摔断胳膊是自己的不对。
陆尧要的就是他的道歉。
他笑了一声，把特地留下来的一只鸡腿往他怀里塞：“都是革命战友，说什么对不起，这个点了林小娥肯定没给你留饭，鸡腿给你吃吧。”
沈向阳接住沉甸甸的烤鸡腿，有些搞不懂，提起话头的是他，说没关系的也是他，这家伙想干什么？
果然下一秒陆尧就让吃完的小弟们埋火撤退，他则神秘兮兮地凑到沈向阳面前：“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沈向阳把鸡腿塞回他怀里，转头就走：“不帮。”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哎哎哎，不帮就不帮嘛，鸡腿你拿着。”陆尧兴许是看出他不喜欢别人靠近，这次没动手动脚，把鸡腿给他后就走。
沈向阳有些愕然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终于没忍住出声。
“你叫我帮什么忙？”
陆尧立即转身，眉眼一扬，透着青年人的活力。
“我看你带着画板，你会画人像不，帮我画一副呗。”
原来只是想要副画像。
沈向阳松了口气，不自觉缓了缓声音：“我现在没有颜料，只能素描。”
陆尧点头：“没事，只要能认出来就行。”
“那好，我明天下工帮你画，你过来找我。”沈向阳说着就往家里走，太阳已经下山，一会该天黑了。
人物素描对他倒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不让他跟着偷鸡就成。
陆尧愣了愣发觉不对，情急之下抓住他的胳膊。
“你是不是误会了，不是给我画——”
话音未落沈向阳就“嘶”了一声，他松开手指，这才看到手下的胳膊全部破了皮，红色的嫩肉衬着白皙的肌肤格外扎眼。
“对不住啊。”
陆尧转而抓住他的手腕，也没征求同意，拽着他往自家走。
“下砖窑还穿短袖，你也够能的，去我家，给你拿副护袖。”
沈向阳大概把今天的气都叹光了，被他拉着来到村口的土坯房，听着里头传来一阵翻动的声音。
这时，院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小老太太，炮弹似的冲进房里，拐杖对着陆尧就一顿乱抽。
“哪里来的小贼，连你淑芬奶奶的家都敢闯，打死你！”
陆尧被她赶得四处乱窜，边遮挡抽下来的拐杖边喊：“奶奶我是您孙子陆尧，您又糊涂了？”
淑芬奶奶“啪”抽在他背上，横眉竖目：“鬼扯，我乖孙孙前儿个才跟他爷爷去镇里买年货了，哪有你这么大块头？”
陆尧苦着脸，突然想到沈向阳，连忙一指：“我给您带了个画家回来，您不是一直念叨要幅爷爷的画像么？”
听到这话淑芬奶奶才想起什么似的停了下来，浑浊的眼珠看向沈向阳，思索了好半天才一个箭步蹿上前，枯瘦的手指抓住他的手腕，口里喃喃道：“你真能把我老头子画出来？”
动作之矫健，根本看不出是个满头银发的老人。
沈向阳这才明白，陆尧让他画的，是淑芬的丈夫，他的爷爷。
淑芬奶奶连亲孙子都不认识，却能惦记着给老头子画张像，也算感情深厚了。
想到这里他忍住了被人抓住的不适感，点头说道：“人在，或者有照片就可以。”
谁知淑芬奶奶一脸懵逼：“人，什么人？”
陆尧脸色一变，刚想把话题扯开，却没来得及。
沈向阳和她对视了几秒，突然老太太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嚎啕大哭。
“人早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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