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4章】天命骑士（四）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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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拉，告诉我，你是想成为卡莲，还是想成为奥托？】

奥托薇拉皱了皱眉，反问道：“他们都如此强大而又耀眼，一直在为世上的一切美好而战，又有何分别？”

【有的，奥托守护的是有爱人的世界，卡莲守护的却仅仅只是这个世界。】

“我有得选择吗？”奥托薇拉木然地道。

【当然有。】系统轻笑，人性化的表现却透着机械般冷情的虚伪，【因为对你来说，这二者或许并无分别，但是这将决定你是痛苦还是幸福。】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薇拉。】

失去卡莲之后，奥托最绝望哀戚的那段岁月里，是薇拉陪伴他度过的。

奥托薇拉如同一道沉默的影子，既不过分亲近，亦不过分远离，只是以无声的陪伴传递些许的温度，只要奥托回头，就会发现她一直在那里。

奥托到底是奥托，他并没有就此颓靡下去，他依旧挂着贵族般完美的笑，但似乎有什么东西永远埋葬在了心里，并逐渐开始扭曲了。

有时候，奥托给薇拉编发，编着编着就不小心编成了卡莲的白色□□花辫，反应过来后又沉默地给薇拉解开，轻声道歉。

有时候，他会在夜半惊醒，茫然间觉得卡莲还活跃在战场的某个地方，回过神来后又为爱人早已长眠地底而发出失魂落魄的悲叹。

他沉浸在一个失去卡莲的梦魇里，并且无法苏醒。

在这样的折磨中，奥托发现自己无法摆脱梦魇的纠缠，就决心让自己永远沉沦下去。

“既然我忘不了，那就永远也不要忘吧。”他这么说着，就将自己亲眼目睹卡莲逝去的那一段记忆从脑海中提取了出来，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上映。

直到心痛变得麻木，直到死亡变成了寻常，直到那无法呼吸的痛楚化作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

“薇拉，卡莲不喜欢这个腐朽肮脏的天命，那我们就把它毁了，重新建一个，好不好？”

奥托用这样温柔而又宠溺的语气询问着，薇拉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好。”

卡莲死后，奥托取代了自己的父亲成为了新任的天命主教。

在外人眼里，这位刚刚登位的主教似乎揭掉了以往羸弱温吞的面具，从一个略有心机的少爷变成了野心勃勃的谋略家，新官上任便急功近利，不知晓自己有几斤几两便朝着各方势力最为重视的征-税-权伸出了手，自不量力一般地打算废除带来沉重赋-税制度的“赎罪卷”。

向民众谋取暴利是天命的收入来源，奥托插手此事，无疑是动摇了许多人的利益根基。

对于那些倚老卖老又畏惧新生力量的当权者来说，失去卡莲的奥托对天命心有怨恨，不除不行。

反正，主教之位只要是阿波卡利斯家族的人都能担当，奥托还有一位兄长，他们不必为此抱有太多的顾虑。

死而不僵的百足之虫开始了疯狂的反扑，奥托薇拉已经不记得那段时间里究竟杀了多少人，多少个日日夜夜无法安眠，她守在奥托的身边，看着他推行一道又一道的律令，却如同甜美的蜂蜜一般吸引了无数蚂蟥蜂蚁；她看着奥托不眠不休地操持着政事，应付无尽的暗杀，笑容成了一张凝固的面具。

奥托不想承认是自己害死了卡莲，他近乎赎罪一般迫切地想要缔造一个完美的国度，缔造一个——卡莲期翼的理想乡。

“这样，梦里的她应该就会对我微笑了吧？”在一次累到高烧而被薇拉搀扶着回房的过程中，奥托如此喃喃道，“她会回来看我吧？”

奥托薇拉将他扶进房间，帮他脱掉外套，将人塞进被窝，掖好被子，动作一气呵成。

“会的，奥托大人。”薇拉面无表情地哄着，轻声道，“您会幸福并得到一切您想要的。”

奥托薇拉想不明白，他们这样光辉耀眼的不能得到幸福，那这世上还有谁配拥有这些奢侈的东西呢？

“奥托大人。”她不敢去触碰自己心中的神，只能在床边单膝跪下，如同最忠诚的守护天命的骑士，“奥托薇拉一无所有，即便拥有什么，也大多都是您赐予我的。无论是身份还是能力，无论是名字还是记忆，我不敢狂言自己能成为您的寄托或是依靠，惟愿此生能成为您的盾与剑，为您开辟国土无疆。”

——“希望，在未来那个人人都能幸福的天堂里，您能与卡莲大人再次重逢，相视而笑。”

奥托薇拉笨拙，不擅长甜言蜜语，所以她所说的，都是真心话。

她低头看着色调温暖的枫木地板，没有看见床榻上的男人手臂抵在眼睛上，痛苦得牙根紧咬，泪水近乎失态地落下。

奥托薇拉不知道，她最后的那一句祝福，成了未来奥托一生乃至绵延了五百多年的执念。

——在卡莲的理想乡中与她重逢。

对于奥托而言，那是何等奢侈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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