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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她溜出了百货大楼。这才发现天下起了大雨。灰蒙蒙的天空像撕扯开了一块,白花花的雨水扑通扑通洒下来。远处天边,阵阵闷雷不绝于耳。街上的行人都惊慌失措起来,赶紧找个地方躲雨。
她只好跑回百货大楼。
电话这时候响了起来。她掏出一看,是徐铮打来的。她冷笑了,将手机放入皮包里,任它肆意响个不停。
反正是他对不起自己在先,所以她也不想那么轻易原谅他。
又过了半个小时,她重新跨出百货大楼。雨还是没停歇,跟先前一样滂沱强劲。
她突然鬼使神差般地掏出手机,颤抖着手按了一个号码。
那边响了几下后,传来一个温润的男声:“喂,水晶。”
她握着手机,却没言语。因为不知说什么好。
那边的男人有些焦急地再问了一遍:“水晶?你怎么了?”
她终于说道:“有空吗?”
凌宇说:“有啊!怎么了?”
“半小时后在‘威尼斯’见,我等你。”她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语气说完这句,然后挂了电话。
之后,她打了个车去“威尼斯”酒吧。这是一家台湾人开的酒吧,天海市很多从事写作的人很爱到这里泡吧。因为老板本身是个文学专业的研究生,所以把自己的酒吧布置得极有品味。于是,这里被人戏称为“作家集中营”。
水晶到了之后坐了十来分钟,凌宇就到了。他显然出门时有些仓促,只穿着一件白色T恤和休闲长裤就出来了。他一进门就找到她坐下,问:“你怎么了?”
水晶轻轻望了他一眼,幽幽说:“没事,就是想找你陪我坐坐。”
他看到她点了一瓶红酒,就皱眉说:“别喝太多!”
她却笑道:“喝酒美容,不怕!”说罢就拿起另一个杯子替他斟了半杯,说,“陪我喝点吧!”
凌宇看着酒杯,叹道:“你肯定是有心事!说出来把?这样喝闷酒不管用。我用我亲身经历告诉你,真的不管用!”
水晶却说:“谁有心事了?”说着就又喝了一口酒。
凌宇却笑道:“你我还不了解吗?你这个人外表坚强,但其实心底比谁都柔弱。你是个女孩子,女孩子有心事很正常!说出来就好了!别硬撑着。”
见她半日不语只是默默喝着酒,他终于忍不住低声问了句:“是为了他?你丈夫?”
水晶放下酒杯,将视线移到墙壁上笑了笑:“凌宇,你说我假如跟他提出离婚的话,会怎样呢?”
凌宇一惊:“什么?你想离婚?为什么?”
水晶却呵呵笑起来:“我是说如果。”
凌宇摇摇头:“给不了你意见,这类事还是要深思熟虑!婚姻并非而儿戏。”又问,“你跟徐铮究竟怎么了?”
突然说到离婚这件事,说明他们之间出现重大问题了。在他看来,这门婚姻其实一开始就不靠谱。
水晶冷笑:“他敢把我怎么样?不就有几个钱嘛!”然后又说,“喝酒喝酒!”
十多分钟后,坐在家里玩电脑游戏的徐铮接到了水晶打来的电话。
他接了电话,第一句就是非常不满:“云水晶,你干嘛不接电话!”
方才她一声不吭地收拾了摔烂的杯子后,就继续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家门。在他看来,她这样做很不对劲。
实在奇怪。她一旦不跟他吵闹,他反倒有些不安。
那边却是一个男人声音:“徐先生吗?你好!”
徐铮一怔,凛声问:“请问,我太太的电话怎么会在你手上?”
心中一根弦猛地被紧吊。
那边的男人继续说:“我叫凌宇。是水晶的同事,她喝醉了,在我办公室里休息着。你能过来接她回家吗?地址是惠民路《都市之窗》杂志社大楼五楼!”
徐铮用礼貌却寒冷的语气问:“请问凌先生,我太太怎么会喝醉?还会碰上你?你能否给我一个较为合理的解释?”
凌宇笑了笑:“你来了我再当面解释,如何?”
讲完电话的凌宇望了一眼躺在长沙发上的女子。她双眼紧闭,满脸涨红,一阵浓郁的酒精气味弥漫着整个办公室。
他本想把她带回家去,但由于他和父母同住,所以怕不方便。只好把她带到这里来了。
“你放心,我给他打电话了。他很快就来!”他坐在沙发边上,看着她柔声说。
突然,躺着的水晶睁开了眼。看到是有些旋转的天花板后,她又闭上眼,按着额头问了句:“这是哪里?”
凌宇低声说:“这是我办公室。刚才我是把你拖着回来的。”最末句带着一股无奈。
水晶又睁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学长,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凌宇笑道:“你好好睡一下吧!我已给徐铮打电话了。”
“你给他打电话了?”
水晶猛地坐起,却感到天旋地转,就赶紧靠在沙发背上。凌宇急忙扶着她说:“别乱动!你的酒还没醒过来!”
她却按着额头闷闷说:“你给他打电话做什么?”
“你是他老婆,我当然要给他打电话。”
一阵心酸之下,水晶竟冷笑起来。
这时,门被敲响。他急忙说:“来了!”就起身去开门。
门开后,徐铮站在外面。待开门人看向他时,他那锐利的目光带着一种审视,极快把对方扫了一遍,然后才说:“你好,凌先生!”
凌宇点点头,温和地说:“徐先生,你好!请进!”
徐铮那犀利的目光越过他,往里面直直看去,清冷地笑了笑:“我太太呢?”
凌宇笑道:“在里面!”说着侧过身子,给对方让出路来。徐铮迈步走进去。
水晶正靠着沙发背坐着。看到徐铮步步走过来,她心里不禁一紧,头晕脑胀加上心情紧张,就更是难受。
徐铮走到她面前,往下俯视着她冷声问:“怎么回事?一个早上都不接电话?”说着就用力拉起她的手,“回家!”
“谁说要跟你回去了?”水晶狠狠一摔手。
徐铮那寒峭的目光燃烧着一股怒气:“我说!”
水晶却傲然说:“你?请问你是谁啊?”
已经忍无可忍的徐铮正想继续将她拉走时,凌宇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徐先生,刚才水晶打电话给我叫我陪她坐一坐,我就去赴约。谁知她一直在喝酒,我劝了好久都没用,于是过后我就把她送到这里来了。之后就给你打电话,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徐铮却对这话明显不满意,冷笑道:“凌先生这个解释看似合情合理,但实则漏洞百出!”
凌宇见他语气凌厉,就笑道:“这是事实!”
水晶却看着他说:“你凭什么要跟他解释啊?我难道没我的自由吗?”
徐铮却回首冷厉地望着她,沉声道:“我和凌先生有话要说,你别插嘴。”
凌宇也朝她安然一笑:“水晶,你放心!我跟徐先生聊一聊!”
徐铮听了“你放心”这三个字后,觉得浑身的毛孔竟莫名灼热起来,每一根神经都在蹦跳着,难以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