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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曼星的清晨8点半，路稚穿着新衣服从楼上下来，修身的长裤，宽松的涂鸦t恤，还有一件粉红色的长外套，长发随意地在脑后扎了个马尾，充满了少女气息。

她的感冒已经好了大半，只是还有点头晕鼻塞，她慢慢走到餐桌前，面前是温热养胃的粥和易消化的小菜，在餐桌上保持着最适宜的温度。

小希跟在她身边，道“路稚小姐，由于您这段时间长期食用营养液，考虑到您的胃部状况，为您准备了这些易消化的早餐，如果不合您胃口，可以随时撤换。”

“谢谢。”路稚道，她打了个哈欠，在餐桌前坐下，随口问，“聂缜呢”

小希回答“按照将军的习惯，6:00起床，6:30从宅邸出发前往办公区，现在已经工作将近两个小时了。”

“嗯。”路稚并不意外。她慢慢搅着碗里的粥，却吃不下，对于她，食物不过是维持生命的必需品，就这一性质而言，营养液的功能就足够了。

但食物的存在，不仅仅是满足人类的口腹之欲，更是为了维持胃这一消化器官的功能。

路稚一口粥没喝，只是问“可以看电视吗”

小希道“路稚小姐，请用个人终端接入一下房屋总控系统，将军给您开放了c级权限。”

联盟的房屋控制系统，一般有三种权限，a级权限是最高权限，是主人使用的权限；b级权限一般和人工智能对应，用于房屋的日常管理；c级权限为客人权限，具体的权限范围由主人设置。

路稚笑着道“谢谢聂缜。”能作为聂缜的客人，她已经很开心了。

接入系统后，路稚打开了电视，一个光屏出现在对面的墙上，她调到了新闻频道。

视频里，新闻主播道“联盟议会常务委员会第十四次会议今日在首都星召开，狄克总统向常务委员会作任职半年以来的述职报告”

“狄克总统”路稚迷惑的自言自语，“我记得总统叫热里呀”

她常常看联盟新闻，可是新闻里几乎是不出现联盟总统的名字的，好像就只有在半年前出现过几次。

“热里是半年前的前总统。”小希道。

路稚用个人终端查询了一下资料，发现确实如此。她头一次对自己的记忆力感到懊恼，竟然连联盟总统是谁都记不住。

小希分析了路稚的表情，解释道“联盟的代议制政体已经名存实亡，总统十年以来，更换了十二任，实际上已经没有实权。您不记得现任总统是谁是正常的。”

“这样呀。”路稚看着新闻，搅着粥若有所思，但对于政治，她向来是一窍不通。

分析路稚的行为，小希认为她没有食欲“路稚小姐，是食物不合您胃口吗”

“啊，不是。”路稚摇了摇头，她赶紧舀了一勺粥，因为粥盛在保温的碗中，入口的温度非常适宜。

但温热的粥缓缓滑入食道，路稚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一阵紧缩，想要把那一口粥挤出去，她紧紧地抿着唇，用力吞咽，努力地把它吞进胃里。

然后她迅速地舀了第二勺，喂进自己的嘴里，但她却感觉到整个胃都在痉挛，食道像是被拧起来的长毛巾。

想吐。

她仍紧紧闭着嘴，不让自己吐出来，嘴唇呈现出一种用力过度的苍白。

忍不住了。

她迅速用总控系统把垃圾桶调过来，垃圾桶漂浮到她的身边，然后她立刻就吐了出来。

吃进去的两口粥，像是什么受排斥的异物一样被胃和食道挤了出来，被吐得干干净净，之后吐出的就是胆汁了。

因为呕吐，路稚整张脸都是惨白的，眼睛也蒙着一层生理性的水雾。

她曾长达数月没有食用过正常食物，只饮用营养液，胃部功能急剧衰退。曾经有无数的营养学家为她开过食谱，但最后都失败了，不是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没有时间。

没有吃饭的时间。

与拯救一个不会造成生命危险、且可以更换的胃相比，更重要的是最大限度地发挥她的价值。既然可以喝着营养液工作，何必浪费时间吃饭

纽曼星的整个办公区域，都沉浸在一种战战兢兢的寂静之中。

昨日的会议其实是场鸿门宴，聂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雷霆手段肃清了黑鹰要塞所有总参的人。

黑鹰要塞的上层军官几乎有四分之一落马，有直接身死的，也有被送入监狱的，侥幸逃脱的只有多明尼克一个。

这是非常粗暴又违法的做法，也是在挑战中央委员会和总参的神经。

这种大规模的上层军官肃清，本该造成巨大的动荡，但局势却很快就稳定下来，这无疑在向总参宣告，聂缜对黑鹰要塞军队的绝对控制权。

实际上，这些年，为了制衡聂缜，中央无数次地派遣军官到这里来，但始终无法扎下根去，反而因为人员流动频繁，胡乱干涉军务的问题，对要塞的实际影响力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