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摩天楼4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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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杨昊，是一名古汉语专业、却考了几次都没考上研究生的穷学生。”

杨昊今年24岁，前23年的成长史，简单的生活轨迹，让他只看到社会善良的一面，他是个热心青年，当发现纠纷时会主动调节，在发现有人困难时他也会给予帮助，虽说他不像消防员做出将人救出的大贡献，但他也是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好事。

可以说，他比这个社会上的大部分人都善良。但因为一件事情，让他颠覆了自己的认知，让他改变了对于善良的定义。

24岁的夏天，他走在路边看到一个倒在地上的老奶奶，善良的杨昊走过去将人送进医院，幸亏送的及时，老奶奶的命保住了。他当这是他人生履历中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但很快，他却被老人家属找到。

那时候的杨昊还天真的以为家属是来感谢的，哪里想，家属却是来讹钱的，他们陷害杨昊，说是杨昊撞坏老奶奶，而且老奶奶也承认是杨昊撞的。

杨昊彻底懵了，他坚持心中的正义，痛斥这些人是地痞无赖，他坚决不同意赔钱，却没想到这群无赖还在学校里散播杨昊撞残了人不赔钱的事。谣言越传越离谱，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那些人找到了他家。

听到谣言的他的司机父亲当场被气出心脏病，他的保姆妈妈为了稳住那群人先给人道歉。也许连他们都不知道，父母俩人的示弱就像是□□般蔓延，让周围所有人都确信了杨昊撞残人不赔钱的铁事。

杨昊的生活毁了。

以前他是村里出了名的大学生，但现在，他却变成了人见人骂的害人精。追其源头，明明他就做了一件好事而已。

他为了力证清白，将所有事情告知警察，警察尽职的去调查，那个地方没有监控，路人也事不关己的没站出来指认，无法取证的警察只能再次去找老奶奶，杨昊将所有的希望投注在那个看起来和善的老奶奶身上，结果再次让他失望，老奶奶一口咬定杨昊就是凶手。

多可笑啊。

善良被陷害抹黑，善良变成讹钱的借口。他看着那群冲他要钱的人，就像是看到了一群从地府中爬出来的恶鬼。他们在警察面前表现良善，说不想毁了一个大学生，所以不会送他去坐牢，但他们开口却要50万。

50万私了，还一个大学生光明的未来。

他们说的善良大度，殊不知，他的未来，早已葬送。

隐忍的母亲为了杨昊，拿出积蓄，卖掉房子，一边要照顾重病的父亲一边还要处理他的破事。杨昊看着心疼，但母亲不容许他退缩，他重回学校，接受同学们的指指点点。他假装坚强，可在无数次深夜都想过自杀。

他活在痛苦的深渊中，最终，那些想法全部被淹没在母亲的泪水中。母亲说，只要他能考上研，家里的一切就都会好起来。

杨昊的成绩很好，只要正常发挥，肯定能考上。

可在考试前几天，老奶奶独自一人找上门，她说她对不起我们一家，可是她的孙子没钱买房，他们需要钱。所以……

所以因为你们家缺钱买房子，就活该让他们背黑锅？

杨昊听着这个可笑的理由，将老奶奶赶出门。

在考试之前，杨昊听说老奶奶死了，心静不稳的他发挥失常。

没过几天，那群可怕的吸血鬼又找上门来讹钱。口口声声骂着是他害死老奶奶的。母亲被逼的过劳而死，父亲开始酗酒，大骂他是丧门星。浑浑噩噩的竟把自己给喝死了。

没了念想的杨昊，在某天夜里，爬上那群人的小区楼，跳楼自杀。

如果有可能，他真想死在那群人眼前。

杨昊平静的叙说自己的故事，就像是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小事，此刻的他跟苏妮一样表现冷静，只是那种冷静，无由来的惹的其他人辛酸。

“其实，在这个世界里，贫穷啊，疾病啊不可怕，真的不可怕。像电影里放的那些火灾啊，丧尸啊，病毒啊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你永远不会知道上一秒对你笑的人会向你捅刀子，你也永远不知道明面上鼓励你的同学，才是在背后散播谣言最多的那个人。本来我不知道老奶奶死掉的消息的，是我的同学在考试前特地告诉我，噢，对了，他是跟我一起考研的，一直以我的兄弟自称。”

他噙着笑，看着几人，他笑的蓦然，眼中的嘲讽却是清晰可见的，“你们说苏妮冷血，说她要为一个组考虑，其实我反倒觉得她做的很对。凭什么要考虑呢？我们一直在被动接受，从没有帮过她什么，凭什么还要求她做到我们这些人心目中的完美？像她那样就挺好，她帮了，又不过分亲近。其实你们也有说对的地方，她是在看我们价值，但我们又何尝不是在看她的？人不都是相互的？”

众人久久没出声，周边越是鼎沸，越是衬托他们这桌的沉默。

孕妇捂着脸后悔之前的冲动，“对不起，我不应该说那些话的。我只是……我只是受到太多冷漠，所以才顺口说出来而已。”

消防员抿了抿唇没说话。他不是这个意思，他也没有埋怨的意思，他只是……他只是觉得身为同一组，就应该热情一些，比如他们救火小队，但他却是也错了，他不应该用自己在和平世界的准则去衡量在不熟悉地界中的一切。

孕妇，“我理解消防员，因为毕竟是同一组嘛，看在这个份上就应该坦诚相对，可我也赞同杨昊说的。这个社会太冷漠，在没有完全信任前，谁都不会将自己的真实面展现。真的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她捂住脸，呜呜哭了出来，“我只是受到太多冷漠，我只是……我只是顺口说出来了，她很好，她照顾到了我们每一个人，真的对不起，我还在背后议论她。”

小女孩焦急的拍着孕妇的背，让她别哭。

消防员感慨这桌人的不容易，谁的生活中没遇到那些破事啊。他也遇到过，只是他没因那些破事死掉罢了。

“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我不应该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每一个人。杨昊。社会还是美好的，希望你……”

杨昊哈哈大笑，一改之前冷漠，“我很好啊，我才不会因为一个人渣改变对世界的看法。我只是那时候因为崩溃走了牛角尖而已，嗯……让我猜猜，消防员，你一定是救人的时候被火烧死的。”

眼镜不再提之前话题，哈哈大笑说着其他，消防员耸肩不置可否，眼镜转向孕妇，停顿了两秒后对向老爷子，“老爷子，你跟小女孩是怎么死的？”

“俺们是被淹死的。俺的混账儿子想把娃儿卖掉，俺不同意，就带着她往外跑。没想到踩进水里淹死了。”老爷子重叹一声，“俺从来不知道，原来天堂是这个样子的。”

“哈哈哈哈。这得看运气的，并不是死了就有这么好的待遇，只是你们的运气特别好，才会才来到这个地方。”

孕妇见眼镜不理她，心更是沉重，她很后悔，后悔自己的冲动，更后悔自己的无脑。苏妮帮了她们，她却反过来在背后议论，说实话，她都看不起现在的自己。

消防员注意孕妇反常，关心询问，“那你呢？你又是怎么死的？”

孕妇摇着脑袋小声将自己的事迹说出，“二胎政策开放后，家里人嫌弃头一个是姑娘，逼着我生二胎，可他们从没有养过我的姑娘，我不愿意生，跟婆婆大吵了一架，是丈夫把我劝回来的，之后丈夫把维生素当避孕药给我吃，等到肚子大了我才知道有孩子了。那时候我很生气，又跟他们大吵，可是已经有了孩子后，丈夫也不帮我了，还说我出去只会死在外面，不想死就滚回来乖乖把孩子生下。第四个月，他们疏通关系去医院看性别，在发现又是个姑娘后逼着我打胎，我不愿意，说如果打胎我就去死，但家里人没人理我，就算知道我吞了安眠药也没把我救回来。”

这下子消防员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他发现这桌上的四个人之所以会死，全他妈是因为人心冷漠，他这会儿也不好说苏妮什么。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