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风月。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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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火神殿下？！”

雪花指着方才英雄救葡萄，人群中穿金戴银异常扎眼的某人，哆哆嗦嗦道。想来那浑身热乎乎的凤凰真身，倒是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润玉笑着点了点头，也不多做回答只是深深看了一眼旭凤身侧笑的那样开心的锦觅，沉默的转过身穿行于川流不息的人流中，雪花忍着心中的疑惑亦步步紧跟其后，像极了在天界那些日日夜夜。

她看着润玉钟灵毓秀的身姿，脑海里不知为何浮现出那长达万年独自伫立于布星台身影，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眼泪一有出来的苗头，憋都憋不回去不回去，她手足无措的用衣袖拭泪却越擦越多，自己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回事，情绪反复失常，连带体内的灵力也忽高忽低。

“你……”

额头眉心处被微凉的指尖轻抚，雪花猛然抬起头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似得退后一步，却在触及到润玉略带神伤的目光时，心有愧疚怕自己这番下意识的行为伤了润玉的心。润玉面色如旧只是收回手，盯着雪花光洁如初的眉心皱起了眉头，刚才他没有看错的话，她的额头处有一道带着灵气的金色莲花印，可却在瞬息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地涌金莲式样的印纹……纵观六界也就只有一个法印有这般图纹……伽蓝印。

润玉心头闪过无数条讯息，百年前雷劫，神魂不稳，不输于应龙的控水能力，独特却寒气逼人的兵刃，禁术灭日冰凌……将这些线索尽数串联起来，似乎离答案很近，却又像是缺少了关键的一环。雪花看着润玉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心中忐忑不已。

“小鱼仙倌！雪花！”

雪花循声望去，却见河对岸锦觅正拿着一盏水灯在同他们打招呼，在她身后是满眼都是心上人笑的一脸宠溺的旭凤，原来她和润玉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城里男女们放水灯的河畔，想来锦觅也是入乡随俗买了一盏水灯写上愿望来此放灯吧。昏暗的河边，烛光映照着对面的那双人，衬得他们眉眼如画，看起来好不登对。、

可惜，却是永远都无法执手之人……

润玉想起之前在花界长芳主和一众花仙于他和旭凤的态度，自嘲的笑了笑。也不知旭凤这般放不下又是为何？是了，今日这番其实都是他夜神呈了火神的情，碍于旭凤最近被天后看的紧不好脱身这才悄悄潜入花界将锦觅。带出水镜，但是不难说自己没有私心，若真是兄妹……那便从此以后绝了念头也罢。他伸手摸了摸怀里的锦囊，锦觅赠予昙花种子时的神情，似乎还历历在目。

只是……

“小鱼仙倌！小鱼仙倌！这个给你，这是之前雪花要得昙花种子，她常说你夜里披星挂月，璇玑宫又是个不毛之地，特意跟我求了这包种子要种满整个璇玑宫呢，我这现下也出不去正好你帮我带给她，之前我有给她种过一朵算起来花期就在这几天呢，你见过吗？”

他默默地将视线移到身旁沉默不言的蓝衣仙子身上，润玉嘴角那抹自嘲的笑更深了。

缘何，就连这个也是你替我求来的啊？那他用尽心思的那场流星，那座虹桥究竟算是送给谁的啊？

缘何，锦觅仙子要与千年前的那位小仙子这般相似？缘何，要我在虹桥前遇到？

而因为锦觅的出现，雪花眼中润玉脸上的神情从开始的毫无波澜慢慢变得鲜活，心里不由得又沮丧起来，她大着胆子，向润玉提出了两个问题。

“殿下，您寄情于锦觅仙子吗？”

“不知道。”

“那……殿下会喜欢我吗？”

“不知道。”

两句不知道，是润玉现在所有的答案。

三千余年前，他方满一万岁却已是个丰神俊朗的翩翩少年，在父帝的寿宴上饮了一杯烈酒，燥热难当还为回到璇玑宫便醉倒在落星谭，毫无意识下化出了龙尾趴在凉凉的潭水里休憩了片刻，却被一声惊艳的赞美惊醒，那个紫衣小仙子不过十二三岁女童模样想来仙龄不会超过两千岁，两颊酡红，笑眯眯的指着自己的尾巴，“小仙君，尾巴甚美！”

“小仙君真身是龙吗？那可比红鲤鱼漂亮多啦，作龙多好啊，又威风又好看。为什非要强迫自己是鱼呢？”

记不得自己同她说了什么，他只记得那小仙子笑起来右眼下的水纹在月光下耀耀生辉，事后他也曾试着寻过，得到的却是天后在寿宴第二天处置了一位擅离职守跑到暗林附近的水族侍花小仙，将她剔除仙籍罚入轮回永世不得为仙。

三千年后，他再次疲惫不堪的显出真身泡在落星潭时，又有一位紫衣仙子说了同样的话，润玉的世界似乎就此被慢慢点亮。

可魔界之行，润玉在旁看着旭凤对锦觅毫不掩饰的钦慕，他竟然心里没有一丝不快，他将这些全部归于自己有婚约在身所以下意识自恃自重，可有的时候又不是这么回事。他曾告诉过自己，最讨厌别人施舍于自己任何东西……可是现在却有个人上赶着来求他，求他夜神殿下施舍些感情给她……

所谓钦慕，所谓两情相悦……既然要给便是全部，他曾动心，可婚约在身，他什么都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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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会结束后，一行四人浩浩荡荡的往润玉置办的别院走去。锦觅手里抱着一堆旭凤花钱买的小玩意，看紧跟在身后的雪花和润玉都不发一言，好几次想凑过去搭话，都被旭凤虎着脸拽了回去。看起来这次凡间之行，当真只有锦觅一人乐在其中。

结果到了别院，四个人也愣是各怀心事半句话都没说。锦觅看旭凤和润玉回来后就径直回房，连照面都没有打，八卦兮兮的挤到雪花跟前，刚想问些什么，却见雪花神色疲惫的道了一句很累想要休息也丢下她回了房。锦觅咬着唇，一双眼睛被气得瞪得老大，感情这三位爷玩爽了就拍拍屁股走了？这旅游计划还是本葡萄指定的呢！怎么着也得给我个百八十年灵力当导游费啊？

她目光瞥向被她堆得乱七八糟的方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眯了眯眼睛嘿嘿直笑。半个时辰之后，各怀心事的三位爷被锦觅一个个从窝里拖出来，一个一边刚好将庭院中的方桌坐满，锦觅满脸堆笑的将锦氏特制桂花酿，一个个斟满酒杯，开始了皮笑肉不笑的劝酒。“咳……那什么，今夜月色不错，正巧赶上我这百年的桂花酿开封，特邀大家来喝酒赏月！大家正好借着这酒啊增进感情送送礼什么的。”

锦觅象征发表了几句感言，旭凤盯了她半晌面露痛苦的夺过她手中的酒壶碰了碰润玉面前得到酒壶，直接牛饮“正好，就让我一醉解千愁。”

润玉眉头一挑，看着旭凤这般想要醉生梦死的模样，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竟也学着旭凤放纵自己，两人就这样不发一言对饮了一坛又一坛，直到喝的旭凤昏昏欲睡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看旭凤已然不行了可润玉却还是右手支着脑袋，面色绯红双目迷离的傻笑，只把锦觅看的浑身仿佛过了电一般打了一个机灵，势利眼如她锦觅，竟然直接将润玉丢给了雪花，自己扶着旭凤回房，展开她的灵修窃取灵力大计。

雪花听到她这个计划，捂了捂头，所幸知晓锦觅对这种事懵懂无知，不然真的保不齐她哪天被当成登徒子法灭了。

她看着还在醉到不行还在傻呵呵笑的润玉，大着胆子拍了拍他，下一秒润玉便一下子趴倒在桌上，睡得人事不知。

这……酒后仪容还算工整。

她跌跌撞撞的将润玉扶回房内，替他褪下鞋袜外袍，解下束发的配饰，蹲坐在床头看着乌发披肩，唇红齿白一脸恬静的润玉，蹑手蹑脚的从怀里摸出一只锦盒和一根泛着点点星光的红线，轻轻的将手中的红线系在他右手腕上，打开锦盒双手指尖灵力流动一股带着凉意的灵力缓缓的注入红绳内，润玉尚在睡梦中只觉右手腕力凉凉的舒服得很，不由得轻哼一声却未醒转。锦盒中的物件被尽数渡入，那根红线也慢慢的隐在他从不离身的人鱼泪之下，竟是一丝气息都没流露出来。

做完这些后，雪花替润玉盖上锦被，轻轻的，虔诚的在他手背上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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