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珍重雪花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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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间隔的太远，天色又黑。念梓看不清楚润玉脸上的表情，只能从他的话中依稀听出些许微妙的失望来。

他在失望什么？

我又能令他感到失望吗？

是了，殿下一向厌恶那些表里不一玩弄权术的人，他厌恶我为了水族私欲，不顾锦觅，不顾父母……怕是到现在他还在记恨我算计了锦觅和他的婚事。

可是，我的殿下……只有娶了锦觅你才能在天界，在三族夹缝中得以存活啊……

我的殿下，他是一尾波光粼粼性格温顺的好龙，一如千年前初遇，那个少年带着腼腆的笑意轻抚自己额头，风轻云淡的将漫天神佛争得头破血流的地位貶的一文不值，穷其一生都只想做个逍遥散仙，快活度日。

水族大权迟早有一天会落在自己这位少神手里，花界逃脱其余五界，旁人插手不了，又有天帝和先花神旧事在前，根本动不得，只要娶了锦觅背靠花界和水族，殿下……你期盼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这些憋在心里好难受，能说吗？

不能说……有个声音从心底传来，撞的她心口生疼。可是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殿下……念梓从未有任何加害旁人之心，若说真的有一些见不得人的私心那也是为了你……”

“当初只堪堪一句话就将本神推出去的人……可就是你……洛湘少神！”

润玉低笑一声，话中带着满满的嘲讽，可笑，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自欺欺人。旁人一贯喜欢给我，抢我，而你不同你曾经是那样殷勤一心只想让我回应于你，可当我没有了顾忌想要回应你的时候，是你把我推向了锦觅啊……

觅儿，不同。她和你是亲姐妹，但她同你是不一样的，她从头到尾待人都是真诚的……

我却欠她良多……

“你也不必在辩解些什么了，为了觅儿，今日之事我不会回禀给父帝。”

念梓却突然当面跪下，伸出三指竟是对着润玉发下了上神之誓“洛湘少神念梓今日身受夜神殿下此恩在此立誓，来日必率水族誓死效忠，丹心不还。余长姐锦觅，穷吾一生都会护其周全，不含二心，若有违此誓，真身尽毁，魂飞魄散！”

上神一言，直达天听。阵阵微弱的灵光自念梓宣誓开始就匆匆飞向天际，润玉看着那张流光映照下还带着疲态的脸，竟不知为何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立下如此重誓，完全不是往日那行事之前思虑三分的少神该有的作为，听到这誓约的瞬间，润玉心底一直刻意紧绷的弦突然松了，她没变。

可为何所有的人都说你变了……明明……明明你还同百年前没有分别。

念梓终究还是没能将所有的心事说出口，说再多也改变不了，她算计润玉的事实，不管初衷是什么，做了就是做了。现如今婚期将近，若是为此又后悔，那便也太难看了，只是在彻底放手前，她还是想期盼，期盼那微乎其微的可能。

“殿下，念梓不知世事的时候曾不自量力问过殿下两个问题，当时您的答案是‘不知道’，那您能告诉我，现在你的答案是什么吗？”

润玉低垂着眼帘看着脚下松散的石子，不知不觉这忙忙碌碌又带着各种佚事的一夜将要结束，天际之上已有朝霞仙子布下的霞光浮现，他沉默良久，终于低低的回道“会。”

朝阳渐渐从海天之际被唤醒，温暖的阳光投在润玉如玉般的脸上，猎猎白衣被风吹拂在地上投下常常的影子，他黑色的眼睛里带着无尽的温柔，念梓看着他，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声音里带上了哽咽。

“……雪花不悔百年相遇，殿下珍重。”

润玉仰起头，闭上双眼，在不愿看她一眼，只觉得胸中一阵苦涩，她已作出决定……那他也不能输了，“嗯……珍重……雪花。”

毕竟……他是她守了百年的殿下。

天边隐隐传来阵阵凤鸣，炙热火灵之息将周遭清冷湿寒的湖畔烤的有些发热，用不了某人多久就会到达秦川，天亮了，旭凤也该来了。

润玉没有睁开眼，只是淡淡的轻叹一声便化为流光消失在了原地。

太晚了……婚约来得晚，心意来得晚……所有的一切都太晚了……

若他真的只是尾无忧无虑的红鲤鱼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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