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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体育老师的怜悯，擦边低空飞过的季晗迟，一口气跑到了实验楼和绿化带之间的空地。
因为已经到了早读的时间，大多学生都忙着在教室里吃早饭、抄作业，老师也基本到岗，除去敷衍的早读声，还在怒刷存在感，操场空空荡荡。
双手扶在膝头，季晗迟小喘着气，忽然发现自己的影子在“膨胀”——
有银色的发从耳边垂落下来。
罪魁祸首微微蹙着眉心，尾音上扬，是表示困惑的语调：“季晗迟？”
下意识往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无人之后，季晗迟压低声音，口吻焦虑。
“你怎么跟过来了？我不是说中午会尽快赶回去的吗？真是吓死我……不对。为什么陆琼他们看不见你？是什么特殊能力吗？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还有——”
她说到这里却忽然卡了壳。
想问的太多，反而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耐心等了一会儿，见季晗迟并没有再继续，季明舒才慢慢地组织好语言，开始一个个回答她的问题。
“你不想他们看见，所以，没让他们看见。昨天，看君兮，学会的。”
因为是刚刚学会不久的语言，季明舒说话总会有停顿，可奈何他声音好听，神情又认真，缓慢的节奏也变成了睡前故事似的娓娓道来。
他把ipad珍重地抱在怀里，由于身高差距，季晗迟便同小猪佩奇那魔性的笑容对上，时间一长，实在难以绷住教育“小朋友”的家长气势。
一鼓作气，再而衰——
然后季明舒蹲下来，仰头看着季晗迟，分明神情寡淡，可那双幽蓝色的眼眸，却如同海中浮冰，透出过分干净好懂的情绪。
他郑重地把每个字都咬得清清楚楚，像在说什么严肃得不得了的大事。
“家里，没有季晗迟。”
——三而竭。
在这场没有输赢的角斗中，季晗迟举手投降。
“好啦好啦，我同意你跟过来，但是绝对不能别人发现哦？我上课的时候，不许跟我搭话，课间的话，我会把窗户打开，你有问题就问我，我写在纸上给你看，好不好？”
季明舒只管点头。
但那双忽然亮起来的眼睛，还有微微扇合的大翅膀，都背叛了他那张功率如同空气加湿器般，仙气四溢的脸。
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下不为例。
季晗迟心中默念，又一溜小跑冲回教室，险险卡在上课铃响之前跨进了门。但那口气还没来得及松下，就迎面对上了老邱和蔼的目光。
“哎，这不是咱们‘身体不舒服’的小季同学吗？怎么样，校医这么快就放你回来啦？”
背后一凉，季晗迟低下头：“……嗯。”
“嗨呀那就好！对了，说起来，运动会也快了！咱们文科班，女孩子对体育项目不太积极啊。我看小季同学你身姿还蛮矫健，不发光发热一下，替咱们班争个光？报个四百米怎么样？”
季晗迟：……
老邱一拍大腿：“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觉得！四百米太辱没咱们小季同学了。八百米怎么样？够劲吧？”
“您说得对，说的太对了！八百米项目舍我其谁！请您放心，班级荣誉的目光，就是我生命的方向！”
老邱邪魅一笑，比划了个ok的手势，交易成立。
感觉腿已经断了的季晗迟，面无表情地回了座。
旁边的陆琼竖起课本，把脑袋藏起来，暗戳戳地对她挤眉弄眼：瓜皮哇，不是爸爸太弱小，也不是敌人太强大，是你拖了组织的后腿啊……
季晗迟狠狠在脑子里的小本本记上一笔，扣掉了季明舒今天的小布丁。
这能叫迁怒吗？
对，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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