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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容皎握剑的手形状从手腕优美到了指尖,莹然如雪,似要被吹化在北荒粗粝的风沙里。
贼首仿佛是按着书里的反派剧本来演的,冲着谢容皎狞笑道“哪来的小娘子生得倒是好生俊俏,倒是可以留下来当个奴婢伺候哥俩快活快活。”
车厢里掀开帘子以便观察局势的陆彬蔚眼明手快启动车上的防御阵法。
他怕江景行不讲道理出剑把马车一起给掀了。
除却故意挑衅的可能性,就是贼首眼瞎。
谢容皎其实是很难让人认错性别的那类人。
可是这里是北荒。
不说粗野好战的北荒,,北地边疆大多民风彪悍粗犷,女子生得高大黝黑是常有的,但凡有个战事,扛枪拔弩比男子还要积极些。
与中原和南地的风流士子,恐怕很难说谁更阳刚。
谢容皎没动怒。
活人没必要和死人计较。
他比剑门弟子出剑更快。
北荒的气候向来不作美,一年四季狂风乱吹,黄沙扑面。
谢容皎拔剑而立时,狂风黄沙已经进不得他周身三尺。
遑论他出剑时
漫天黄沙在空中一顿,风亦是停了一瞬,似是大风砂砾也生了眼睛,被他那剑光通明晃了眼睛。
随即大片大片剑光逐渐凝成一线。
黄沙大风逆着他们来时的方向狂刮,大概是心悦臣服在剑势之下,以他们微末之力来壮长剑声势。
不需要。
哪怕那一线光明剑气几乎隐没在风沙中微不可见。
贼首不屑撇起嘴角,想要看这比酒馆乐坊里的小娘更像朵花儿似的少年能玩出什么花来。
滚热的喉间血洒在荒土地上。
剑气飞掠至第一个人的喉间时,微不可见。
抵到第四个人的喉间时,仍如最初来时。
从他出剑到连杀四人,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首领拔出马刀,大喝一声,声音和刀气一道高扬,仿佛是要把云层震上一震。
下一刻有冰寒彻骨的剑锋逼近他,剑锋冷,蕴含在剑锋上的四溢杀意更冷。
随着漫天剑气一起刮进人的骨子里。
像是方临壑这个人。
方临壑抵住贼首汹汹来势,面色随剑势一起不动如山,喝道“我剑门弟子,拔剑”
二十七把长剑剑光穿透风沙,游走在马贼之间。
谢容皎的浩然剑气,终于到第八人时消失在风沙里。
马贼终年游荡在草原上,能保下性命,修到这个境界的全是狠角色。
他们对同伴没什么惺惺相惜的同伴之情,但侵透荒土的鲜血让他们晓得这个少年不是省油的灯。
谢容皎周身被心照不宣的马贼围满。
他们各自出各自的兵器,放各自的杀招。
好在方圆一里之内并无任何房屋建筑,否则早成了一堆碎土瓦片。
没有不好打架的剑修。
剑门弟子尤甚,他们跃跃欲试拿着手中剑,欲向天下刻下自己的名字。
组成剑阵的弟子脚步默契一转,硬生生插入马贼的包围圈里,手中长剑不停,剑尖上溅起的鲜血近乎连绵不绝。
谢容皎也是位剑修。
他感念剑门弟子援手的好意,却更想由自己手刃敌寇。
他手腕一振,数十道无形剑气伴着剑尖递出。
风沙狂舞,谢容皎衣袖鼓荡作响。
在此声势之下,那数十道剑气可谓是无声无息。
并非是隐匿小道,恰恰相反,是与天地气机融为一体的正大光明。
马贼借着身经百战的灵敏直觉后退闪避。
镇江山不依不饶追上。
金铁交击之声更响。
密如大雨倾盆,雨点砸地;高亢如舞女指尖玳瑁刮擦过琵琶四弦的一声激鸣,声如裂帛。
谢容皎一剑快似一剑,握剑的手腕却稳,削起马贼兵刃来一个比一个狠。
他手上镇江山是几千年历史以来有数的名剑,和马贼比拼兵刃之利,实在是和江景行亲自下场没什么区别。
太欺负人了。
马贼多,终究是有限的那么几个人,那么几把刀。
浩然之气却充盈于天地间,源源不绝。
若不是谢容皎灵力有限,他出剑时,那些马贼就该嗝屁了。
于是剑光起,穿透马贼将刀转得密不透风的防御。
下一刻鲜血齐涌,谢容皎剑尖拨开拦路马贼的尸体,随着身影跃动直指贼首
被贼首恶心时,他不是不介意,只是他知道被恶心的这桩小事会和贼首刀下沾染过的无数冤孽一起被镇江山所了结。
以血报血不一定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