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校园篇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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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亲眼见到宁九尘的遗体，江如故才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她居然就这么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偏偏自己最近为了怕她明白自己的心意疏远她，才没有及时发现她操劳过度。如果她还像开始一样黏着她，也许，她就不会离开了，至少，在发现她不对劲的时候还能打电话送去抢救。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无能无力，不得不接受她离开人世的事实。

那天其实后来在浴室里，被冷水一刺激，她也不是完全就丧失了理智。大概是打着特殊情况下宁九尘也许不会拒绝的念头，和按耐不住药效下疯狂的欲望，她纵容了自己，纵容自己去尝试着扑倒宁九尘。

宁九尘的反应是她始料未及的，她不敢相信也不想回想，对方下意识地拒绝。身上的温度不停地蹿升，可心，一点一点凉了下来，真正的冰火两重天。也许心境也分散了药效强劲的作用，泡在冷水里越来越清醒的她，靠着自己越来越顽强的自控力抵过了药效。

宁九尘清楚明白的拒绝，让江如故明白了，不管对方会喜欢谁，那个人，永远都不可能是她。与其让宁九尘发现自己喜欢她以后，两个人相对无言的尴尬，不如一个人藏在心里，装作这一切不过是镜中月水中花，从不存在。

从那天开始，江如故若有若无地疏远了宁九尘，既不至于显得生分，却也不再亲密无间。江如故不知道宁九尘有没有察觉到，但她明白，以宁九尘的聪明，其实可能是默认了她的行为。

宁九尘下葬的那一天，葬礼上来了很多人，可除了江如故和宁父宁母，谁又会是真心难过？看着黑压压一片低下去的人头，江如故觉得莫名讽刺。

那天的天气雨雾氤氲，有些阴暗，就像宁九尘不管是进入她的世界还是离开她的世界，都是无声无息的。

后来的日子，江如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糊里糊涂地学习下去的，她很刻苦也很努力地学习，是选择用忙碌来遗忘，还是想通过活成一样的方式来祭奠，只有她自己知道。

宁九尘偷偷给她留下了很多的财产，都署上了她的姓名，就算这一生都不工作，也足以她衣食无忧。江如故并没有接受，她把这些财产都转赠给了宁九尘的父母，除了那栋和宁九尘在一起住过的，学校对面的小公寓。

高考成绩下来以后，江如故以绝对的高分斩获了省状元，但她既没有选择自己最爱的生物科学，也没有如宁父宁母期待地去读金融专业，而是不声不响地选择了去读本硕连读八年制的医学系。

新生介绍的时候，班主任问他们学医的理由，有人说为了治病救人，有人说铁饭碗保险，有人说为了长命百岁。江如故的回答淹没在了众人里，她说，她不想有人不言不语不明不白的离开这个世界。

这些年来，她替宁九尘承担了做女儿的责任，对宁父宁母嘘寒问暖，宁父宁母也把她当做女儿一样宠着。偶尔，宁父宁母也会问她，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找个人嫁了。上学的时候她说还早，不急，以后总会遇到的；后来工作了以后，她说没什么喜欢的人，想一个人就这样过下去。

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她一直一直爱着宁九尘。宁父宁母看她一个人生活，也着实心疼她，时不时会聚在一起吃顿饭，聊聊天，顺带着给她介绍小伙子。后来她不声不响地收养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约莫是人老了，都想着承欢膝下了，有着个算是外孙女的宁父宁母，不再频繁地给她介绍对象了。

小辰，也就是江如故收养的女儿，江沐辰，慕尘啊，总觉得自己的母亲像个机器人一样，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只会不要命地疯狂工作，拦也拦不住。

每周末，母亲都会带着她去看宁阿姨，宁阿姨，她知道，是特别疼她的爷爷奶奶的亲生女儿。母亲似乎只有站在她的坟墓前，才会有一点情绪波动，但小辰并不喜欢看见母亲那时的表情，很压抑的感觉。后来，大了一点，她才知道，母亲的表情里蕴含了许多说不出的情绪，落寞，悲伤，怀念，隐隐还有说不出口的喜欢。

喜欢，可能是她想多了，怎么可能是喜欢？她是有点想亲口问问的，可是不知道该问谁，因为在她想问的时候，母亲已经离开了人世。

那一天，母亲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为她准备好早饭，她推开母亲的卧室，也没有见到人。客厅，卫生间，厨房，她到处都喊不到人，直到推开半掩的书房门，她看见母亲闭上了眼，是自己从未在她脸上看见过的安详。母亲离世的很突然，就趴在书桌上溘然长逝，再也，再也叫不醒了。

她按着母亲曾说的愿望，将她葬在了宁阿姨的坟墓旁边，她没有问过为什么，就如同她曾奇怪她们为什么要一直住在学校对面的那栋公寓里，那里，明明离母亲就职的医院很远。从前，是不知道怎么问，后来，是没有人再可以问。

终其一生，江如故都在等一个不可能的人，未至四十，便郁郁而终。而这段，没有人知道的单相思，也就这样慢慢埋葬在了时间的长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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