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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倾音道：“住在清荷园怎么了吗？”
钢琴老师笑道：“富家女出来体验生活啊？”
“不，我是真的需要钱。”
“真需要钱的话，来琴行，不如去做私人老师啊。”钢琴老师半是怂恿半是帮忙，“你们清荷园山顶那户人家一直在请钢琴老师，你不知道吗？高价请。”
“多高价？”
那钢琴老师说了一个即使是沈倾音也觉得很有诱惑力的数目。
“这么高？”沈倾音反倒警觉了，“真的只是教钢琴吗？”
“真的啊。不过他家孩子很挑剔，据说都请了几十个钢琴老师了，没有一个能留下来的。光我们琴行的五个老师就都去试过了……”那钢琴老师耸耸肩膀，“一个都没成功。否则这么高的价格，也不至于请不到人。”
看来是个很麻烦的小孩子。
沈倾音倒是充满了信心。
她一向很有小孩缘。
沈倾音从琴行拿到了山顶人家招聘人的联系方式。
“你好，请问是赵女士吗？您好，我是沈倾音，听说您在招聘钢琴老师？是的，我现在有时间——现在就过去吗？好的……”
沈倾音挂了电话，反应了一会儿——这家人还真是急着给孩子请老师呐。
等沈倾音到了山顶人家，看见在她前面坐着的三位等待面试的钢琴老师，才意识到，这家人不仅是着急给孩子请老师——他家的孩子还真是很挑剔。
同时，她也意识到，外面琴行的经理们没有骗她。
普通钢琴老师的时薪就是比她印象中少了一个零，否则这家人开出的价格不会那么有诱惑力，使得这许多钢琴老师都来尝试。
“沈倾音。”赵女士穿着职业的黑西装，挽着干净严肃的发髻，与她核对着信息，“英皇八级？”
“去年考过的。”沈倾音顿了顿，为了提高自己的竞争力，强调道：“我每天都练琴四个小时。”或者准确的来说，心情好的时候，会练一练。
赵女士严肃得看了她一眼，发出一声长而耐人寻味的，“唔……”
她走过沈倾音，跟在她后面进来的另外几位求职人核对信息。
后面的每一位，都是专业的钢琴师，甚至有的是演奏家级别的。
沈倾音闭嘴了——她感觉这次的应聘要凉凉。
而这让她感觉很不好。
这种好像市场上的蔬菜水果、任人挑挑拣拣的感觉，很不好。
沈倾音意识到，父亲的钱，为她挡掉了很多可能会有的不愉快经历。
忽然之间，她仿佛能耐理解晋瑶为什么会因为一件汉服而大吵大闹了。
如果她是晋瑶，从小被母亲严格管控，手里没有属于自己的钱，曾经为了一件衣服，不得不做许多自己讨厌的事情——但是现在要眼睁睁看着另一个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这件衣服，那她当然也会气炸。
不过她不会大吵大闹——那不解决任何问题。
沈倾音前后坐的，都是比她更专业也更有经验的竞争者。
现在，沈倾音只能寄希望于她的小孩缘了。
“请问，赵女士？您家的孩子几岁了？”
女管家给了沈倾音一个匪夷所思的眼神，“十六岁。”
沈倾音，“呃……”
好嘛，彻底凉凉。
沈倾音跟同龄人的关系一向不算太好。
她招小孩子喜欢，同时也能跟大人交流得很好，但是在与同龄人做朋友这一点上，她一向没什么兴趣，也不太擅长。
她不擅长跟同龄的女孩子交换秘密来增强感情，也不知为什么，一度亲近的同龄男生最终多半会变成她的疯狂追求者。
仔细想想，从进入青春期以后，她好像就没有真正的同龄人朋友了。
琴行的钢琴老师没有说谎，这家的孩子真是异常挑剔。
在沈倾音之前的应聘者，一个个走入琴房，又一个个离开——每个人在里面都没待满一分钟，甚至连钢琴声音都没有响起过。
也许那挑剔的家伙连看都没看，就让人离开了。
沈倾音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不想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还要面对一个失败的结局了。
忽然，琴房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还有几个？都走！都走！全都不符合我的要求……”穿着灰色真丝睡袍的少年睡眼惺忪走出来，揉着眼睛，甚至没有看一眼站在外面等候的应聘者。
一众人愣在原地。
“赵管家，听不懂我的话吗？”少年打着哈欠，慢吞吞得说着叫人跳脚的话，“她们都太吵了——吵得我睡不好觉。”
他直到此刻才睁眼看了看等候面试的众人。
沈倾音立刻背过身去。
然而已经迟了。
少年哈欠打到一半顿住了。
他冲着沈倾音直直走过来。
沈倾音拎起自己的包，“赵女士，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还有事……”
“沈倾音！”少年已经准确得喊出了她的名字。
沈倾音背对少年，露出个扭曲的表情来。
“喂，小偷！”少年笑道：“你要来做我的钢琴老师？”
沈倾音抱着包就要跑，假装自己突然失聪。
“我决定了，你就是我的钢琴老师了。”危笑盯着要跑的女孩，顿了顿，补了一句，“给你预支一个月的薪水。”
沈倾音想到刮破了的汉服和赵管家许诺的时薪，深呼吸，转过身来，面对少年，温柔一笑，“好巧啊，又见面了呢。”
危笑挠着下巴盯着她，被她的态度逗得一乐，冲着琴房内一点头，“进来。”
沈倾音忐忑得跟着危笑走进了琴房，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
危笑等她走进来之后，回身关上了房门。
琴房里只剩了他们俩人。
沈倾音警惕得盯着他，“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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