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两难的选择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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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处于春夏交界之际，天气总是多变，早上出门的时候还下着淅沥小雨，下午放学的时候雨就停住，纯回家打开家门的时候，则又下了起来。

接过纯手中微湿的雨伞，纯妈妈有些担忧地问道：“最近天气多变，时冷时热的，小纯你要不带件外套在书包里？”

“不用了，教室里和地铁上人多都挺热的，我过去也都是这样穿，没有着凉过。”

因为脑袋里满是远月邀请函的事情，纯有些心不在焉，听到妈妈的问话后就随口回答了一句，换好鞋抬头，瞥到妈妈的表情有点不对劲，才忽然反应过来。

糟了！她刚刚最后那句话，就等于是在说过去妈妈不在她身边，她一直是自己照顾自己这件事！

“那个——”

“我早上做了巧克力布丁，爸爸今天加班要晚些回来，小纯你要不先吃点布丁垫肚子？”

“啊……好。”犹豫了一瞬，纯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迈开脚步，和妈妈一起往客厅走去，“我最喜欢妈妈做的巧克力布丁了！真要感谢爸爸今天加班，让我能在饭前吃上巧克力布丁。”

“你啊——”笑着轻敲了一下纯的脑袋，妈妈拉长了的语调里满是无奈，“先回房间收拾一下东西吧，布丁我现在从冰箱里拿出来，你下来就正好就没那么凉了。”

“好——”

纯学着妈妈拉长了语调应着，蹬蹬地跑上楼梯，但在回到房间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她嘴角的笑容就消失不见，长长的眼睫垂下，掩住了里面带着落寞的怀念。

妈妈做的巧克力布丁，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食物。

因为妈妈要去医院照顾奶奶经常不在家，总是让她去小胜家吃晚饭，可能是出于愧疚心理想弥补一下她，妈妈经常会做些小甜点放在冰箱里，给她当做零食吃。

但因为时间紧张，妈妈直接跳过了比较麻烦的，需要经过烤箱烘烤的版本，但又不想用最简单的用吉利丁片凝固的方子来糊弄她，所以最终选择了使用奶锅加热，靠玉米淀粉以及鸡蛋凝固的版本。

当时还小的她还不懂这么多，只觉得妈妈做的布丁比便利店买的丝滑细腻，好吃不知道多少，再想到这是忙碌的妈妈特意抽空给自己做的，小时候的她，把每月一两次的甜点品尝当做了人生最幸福的时光。

现在长大了再回想这个布丁的配方，她忽然有种在看母亲当年选择一样的感觉。

家里的经济情况请不起护工，婆婆的病必须要有人照顾，女儿虽然小，但四岁也已经过了不能离人的状态，两者放在一起考虑，唯一的答案就很明显了。

不是不爱她这个女儿，而是家里的情况，让她只能做出那个选择。

纯小时候，也想过为什么周围那么多的小孩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得不到父母的陪伴，甚至连个性暴走一事父母都没发觉。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便渐渐放弃了去想这个问题。

这个世上，有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事情发生了，就只能尽自己的努力去做到最好，即使这样，可能也带不来什么好结果。

就像他们家，即使付出了这么多，奶奶还是在她初三的时候因脑溢血忽然去世了。

当时在东京的医院治疗了三年，奶奶的病情本有明显的好转，偶尔才会陷入认不清人的状态，结果忽然来了这么一下……爸爸应该就是因为受到的打击太大了，才会辞了东京的高薪工作，回静冈老家这边的小公司工作。

虽然纯记忆中与奶奶的碰面基本都是在医院，但是她还是很喜欢这个清醒时会笑着摸她脑袋，从抽屉角落里翻糖果给她吃的慈祥老妇人。

当然，她最喜欢的，是在奶奶精神好，爸爸又正好有空的日子，一家四口一起在医院的草坪上散步。

暖风吹过草坪，青草的清香冲淡了医院的消毒水的刺鼻味，爸爸妈妈眼眸里虽还有疲惫，但更多的欢快轻松，他们说说笑笑，发自内心的笑声合着鸟鸣，奏出纯心底最珍贵的曲谱。

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多年的努力，也只是换回了十二年的陪伴……

收拾东西的间隙里，纯也整理了下心情，开门走下去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一贯的笑容。

无论过去怎么样，现在他们已经回了静冈，那就把这里当做新起点重新开始！

“妈妈，我收拾好了——”

为了表现得活泼一点，纯在走到最后两阶台阶的时候特意直接蹦下来，一蹦一跳地走到餐桌旁，但在看清桌上摆着的白色陶瓷烤碗时她身体一僵，想好的卖乖的话堵在嗓子口，一个字也说不下去了。

“怎么了纯？虽然用的是和过去不一样的方子，但我尝过了，味道比以前的还要好上不少，不来尝尝看吗？”

精致的不锈钢小勺斜插入深棕色的布丁，因为糕体过于细腻丝滑，刻着花纹的勺柄自动垂落到烤碗边缘，发出一声脆响。

纯看着眼前教科书般完美的布丁，思绪飘远。

以前，妈妈在做巧克力布丁时总喜欢使用倒三角玻璃杯做容器，最后在在上面撒一些白巧克力碎屑摆颗樱桃，精致度不比外面的高级餐厅差。

但这次，妈妈用的是白色的陶瓷圆形小烤碗，很明显是因为使用了最费时的烘烤法，她才会用这个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