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自我怀疑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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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作聆音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不安分的因子，每个人心头都乌云笼罩，本该朝气蓬勃的同学们一个个没精打采，就算是雪染千纱过来宣布了过几天就要实技考试的消息，大家依旧死气沉沉。

“出了那种意外，我也能理解大家的心情。”雪染千纱试图激励大家重新打起精神：“但是实技考试对你们来说非常重要，没能通过考试而无法在希望之峰继续学习的情况也不是没有……”

她的话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下方的同学们鸦雀无声，甚至芙兰的位置依旧空着——她是这个班上最特殊的存在，有上面的人站在她背后，连雪染千纱也无法掌握她的行踪。

“斑木同学那里，就由神作同学代为传达吧。”雪染千纱与芙兰的联系，只能通过神作聆音。

“嗯。”神作聆音轻声应道。

……

“神作同学好像很不高兴？”放学之后狛枝凪斗和神作聆音站在走廊里，其他人都各自离开，空荡荡的楼道中只剩他们。

神作聆音突然问：“狛枝同学现在还觉得幸福吗？”

狛枝凪斗摊摊手：“嘛……应该是幸福的吧。”

神作聆音看着自己的掌心，声音轻浅：“如果有一件事关系到了你在乎的东西，但做这件事的后果你自己也无法想象，狛枝同学会怎么做呢？”

有那么一瞬间，狛枝觉得自己的心思被完全看穿了，神作聆音的观察能力很强，但实际上她能观察到的不过是表面上的变化，因为她并不了解人心。

他想要看到大家都以最好的状态展现出自己的才能，可现在这种情况，进行实技考试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让媒体的注意力从预备学科学生的死亡转移到「超高校级」们身上。

“那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后果什么的是做完之后才应该考虑的。”狛枝很轻松地说。

神作聆音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那狛枝同学觉得，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人拥有了全部才能，那么那个人会是什么样的呢？”

狛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神作聆音在此刻突然看到他偏执的一面，白发的少年话语中蕴藏着癫狂的意味。

“那一定会是这个世界上最棒最美丽的存在吧，才能使人变得有用，有用的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充满希望地生存，假如神作同学说的这种人真的存在，那么一定会是大家所期待的「绝对的希望」！”

狛枝凪斗的笑声突兀地扩散在安静的走廊，神作聆音紧紧地盯着他的脸，“即便失去作为人的资格，只是以装载才能的容器存在，狛枝同学也这样觉得吗？”

“有用的人和无用之人总是会有差别的，平庸而不自知难道不是更可悲吗？”狛枝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神作同学今天说的话很奇怪呢，难道是因为知道了什么事吗……”

“提出假设也是观察的前提之一。”神作聆音平静地说。

“是吗……”

……

那日和狛枝的谈话让她愈发清楚，这个世界对所谓才能的执着已经到了扭曲的地步，人们将才能视为人类生存的依赖，希望之峰的研究一旦继续扩大，整个世界都有陷入混乱的可能。

实技考试到来的那天，神作聆音并未参加。

虽然雪染千纱那天给她不停地打电话，但她也只是坐在研究所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手机屏幕亮了又暗。

冲田在沙发旁转了几圈，“你怎么了？”

神作聆音垂着脑袋没有说话，她的体质让她无法感到实际的疼痛，也不会受到肉体上的伤害，但她现在觉得很不舒服，这是由心里产生的感觉，远远胜过任何物理攻击。

但晚上的时候，她收到了实技考试延后的通知——以及副班主任雪染千纱被降到预备学科的消息。

隔日再去班上，狛枝凪斗的位置已经空了出来，神作聆音站在他的座位前，摸着这个他坐过的座位，难掩落寞。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人类是复杂的生物，但芙兰说到人类中去就能体会到他们究竟是怎样的存在，神作聆音那时候还很信任她，将她说的每一句话都牢牢记在心里。

可现实却让告诉她——芙兰说的话也不一定是正确的。

日向的选择带来错误的结果，狛枝的做法给大家沉重的打击，一切都在朝着她那股不祥的预感转动，就好像这就是注定的结局。

神作聆音想做些什么改变这一切，却又不知道她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一切回归到原来的样子。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如果用她的能力……

神作聆音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日与狛枝的谈话，他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所以让一切朝着更坏的程度改变了，假如她也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后果会不会更加严重？

她此刻甚至比刚诞生时更加茫然，知道的越多，和人类接触越多，困惑和疑问反而增加得更快。

神作聆音无比希望有人能给她答案，告诉她——

究竟要怎样，才能像人类一样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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