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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她从未踏足过的世界。

哪怕是潜泳或者坐着潜水艇，塔利亚也都未曾潜入到这样深的海底。

最开始她还能在奥姆的控水能力下在陆地上行走，但是到了海洋深处，她就开始不自觉地漂浮了起来。

就好像在真空中一样。

这感觉又有趣又神奇。

奥姆还好好地站着呢，就看到塔利亚好奇地对自己的这个状态开始钻研——她先是转了个圈，像个小仙女一样，然后像是忍不住一样向后跳跃，翻了一下。

结果整个人跟球一样向后滚过去了。

没有人阻止她，她就只能继续往后翻，直到碰到了海水。

靠着海水的塔利亚一抬头，看到奥姆在那儿等她，咳了一下。

“我觉得真的很有意思。”她像是在水里一样扑腾了过去，姿态不是很优雅：“为什么我浮起来了，但是你没有呢。”

他的侍卫们已经提前没入了水中，留着奥姆和她一起——没有其他参照对象，塔利亚只能与奥姆作对比。

“或许是我的铠甲太重了。”奥姆说：“又或许地表人到海中肯定会和我们不太一样。”

“你不是说你接待过一个地表客人——那个人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吗？”

“我的确只接待过一个，在我接到你之后。”奥姆这样解释：“就是你，塔利亚。”

所以其实奥姆也不太清楚为什么塔利亚飘起来了。

“或许是水压和这里有压强差。”奥姆想了想：“一定要在现在讨论这个吗，因为塔利亚，你看那边——”

他指着水壁外面：“——有鲸群。”

塔利亚跟着他手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瞪大了眼睛。

鲸鱼一尾接着一尾，在已经暗下来的海水中由远及近而来。原本只是几个点，但它们身体慢慢变大，从肉眼可见变得近乎——

遮天蔽日。

在它们滑过水壁的时候，塔利亚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害怕深海巨物万一的不经意。

它们只要想，便可以随时将她摧毁。

“不用怕。”她碰到了奥姆的盔甲，而金发的亚特兰蒂斯亲王这么说：“我在这里，没有任何海洋生物胆敢和能够伤害你。”

塔利亚眨眨眼，勾起一个微笑。

“我只是有点害怕，本能地那种。毕竟鲸鱼太大了，只要它摇一摇尾巴，就能把我拍扁。”

哪怕她知道这不会发生。

“你想看它们摇尾巴？”奥姆好像没抓住重点，手中的三叉戟碰了碰水壁，让大海中泛起了一道波纹。

塔利亚还没问发生了什么，刚刚游走的那一群鲸鱼便又回来了。

按着大小排好，绕着他们，悠闲地游着。

塔利亚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大大小小的鲸鱼旋转着，尾巴不停地摇。

遮住了海面上的光，水中投射下了巨大的阴影。

仿若黑夜中的云，一时遮住星月，一时又放出一点点的寒芒。

这是塔利亚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画面。

星星、月亮和云都没有生命，但是水壁外的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

她随便蹲下捡起一个贝壳，似乎都随时随地会吐出童话里会出现的物件。

“我以为你会想掰开看看。”奥姆看她把贝壳放回去，说：“其实我也想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珍珠。”

“有没有无所谓，反正亚特兰蒂斯肯定不缺不是吗。”塔利亚走了两步，跟了上去：“但是它休息得好好的，突然就被过路的人把嘴巴撬开——这听起来很疼，也有点缺德。”

她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奥姆抿着嘴笑了笑，伸手拉着塔利亚往前走：“再往前就是亚特兰蒂斯的国境线了。”

这位亲王准备了水下航行的航行器，刚看到的时候塔利亚有点诧异。

“我以为你们会骑在鱼上面游。”塔利亚发现这里甚至有安全带，自动自觉地扣好，因为扣起来很好玩，还顺手把奥姆的那个也扣上了。

“咔哒”一声，水母样的安全带绷住了奥姆的盔甲。

亲王有些不知所措，而塔利亚系好之后看着一动不动的奥姆，还有些困惑：“……我不该动手吗？这样算是僭主？还是说你穿着盔甲，不应该系？”

会导致行动不便什么的。

塔利亚这么想着，伸手就要解开，被奥姆挡住了。

“不是，”奥姆咳了一下：“只是，嗯，谢谢。”

他低下头，开启了航行器。

奥姆带塔利亚去了失落之地，而就在那里，他给塔利亚讲述了七大王国的起源。

亚特兰蒂斯的崛起和陷落，还有第一任海王的告诫与自我放逐。

那是个很长的故事，配合着破碎的雕像和荒芜的景象，一切却又那么栩栩如生，历历在目。

“亚特兰国王认为，对力量的贪婪和渴求是当初亚特兰蒂斯沉入海底的原因，因此限制了海底居民对整个星球的雄心。从那时开始，我们便一直居住在了这里。”

奥姆说：“试图与地表和平共处。”

但由于海洋中的污染问题越来越严重，水面下和地表上的矛盾越发剧烈了。

“可能国王在那时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们只能对着工业污水干瞪眼睛。”

奥姆耸耸肩，难得多了几分少年气：“我哥哥试图和地表上的政府谈判，虽然结果不太好，但是也算是有了那么点进展。”

塔利亚好像知道奥姆在说什么：“呃……是对海洋排污限额的事情吗？”

“以前不限制，现在2000万吨。”

奥姆让航行器打了个弯：“而七大王国还要对此感恩戴德。”

“我还记得当时水下有人说排污导致儿童被毒害的事情——这个又怎么解决呢？”塔利亚问。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塔利亚。”

奥姆回：“我们只能让有孩子的家庭搬到受影响更小、更深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