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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知遥听她说到这里，最终却只是抿唇笑了笑，还是摇头：
“这个怎么好麻烦你呢。我会尽快办完的，不用担心。”
她说着，将手里的笔“啪嗒”一声轻轻合上盖：“……今天中午我会早点来学校，到今晚放学如果板报进度跟不上，那就留着明天再办也行，放学不会让你多等的。”
江山映知道自己这是被拒绝了，但她想了想，又觉得这倒没错。
可即便合情合理，不知为何她心里却又隐约觉得柳知遥会拒绝，说到底还是因为仍旧在认生。
江山映心里朦朦胧胧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就下意识寻证一样定睛去看，可一眼过去，面前柳知遥的笑意却又温和得恰到好处，以至于她立刻就不由自主地觉得都是自己想多了。
思绪徘徊了好一阵后，她不由得也点了点头，答道：“那好吧。”
到了这里，两人终于暂且停了话头。
柳知遥收回视线后默默坐了会儿，正打算拿出第一节课用的书，就看见季绪忽然从前面朝她走了过来。
早晨的光线已经渐渐向亮，穿过了夏季教室里大敞的窗扇。或许正因为是阴雨天，那光就更显得晃目刺眼。
柳知遥微微眯着眼确认了来人是季绪后，下意识停了手上动作，抬起眼睫迎上季绪的目光。
“早。”季绪走近后却很快将视线从柳知遥脸上错开，只先笑着和一旁的江山映打了声招呼。
“早！”江山映认识季绪，也就很自然地朝她挥了挥手，随后并没有再说什么。
季绪同她打完招呼后，很快又将视线挪回到了柳知遥一人身上。
她微微弯下腰，下意识将声调放得比往常要更轻更柔，站在桌边的过道上朝柳知遥问：“……我们中午几点到？”
顿了顿后她又说：“排版构图已经选好了，我知道校门口左拐那条街上有家画材店，我们中午可以先去挑些用得上的广告颜料和笔。”
柳知遥微微仰起脸看向她，早有准备似的回答道：“我回家吃过饭就出来，一点见吧。”
季绪应下后却并没有立刻说定，也并没有挪动视线或走开，而是顿了好几秒后继续轻声问道：“那，你家在哪边？”
她轻轻撑着柳知遥的课桌沿，指尖挠了挠桌角后迅速补充道：“——我中午会在校外随便吃点东西。如果你家也在校门左边的话……就没必要在学校里碰面了，我可以直接去画材店等你。”
柳知遥并没有想到这一点，闻言愣了愣后，最终回答道：“……我家确实在左边。我也知道那家画材店。那我们……十二点五十分在店里见面吧。”
“好。”说到这里，季绪像是松了口气似的终于朝柳知遥笑了起来。
一瞬笑着的对视过后，季绪很快挪开了眼，又看向一旁始终盯着这边的江山映，也朝她挥了挥手后才说定：“那我们中午店里见。其他的事情，就到时候再商量。”
柳知遥闻言朝她点点头，回道：“好。”
……
直到季绪彻底走开，江山映才彻底放下了手里拿着的语文课本。
“之前真不认识啊？”她撑着下巴看柳知遥，目光闪闪地问道：“你们说话听起来怎么一点都不生分？”
“是吗。”柳知遥正垂眸摆着书，言谈间态度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仿佛并不在意：“可能是因为她比较好，对第一次见的人也很热情……又很有分寸。”
柳知遥下意识就将最后一句话说出了口，她说完后才意识到——这话说给江山映听似乎有些不妥，于是她立刻便掐停了声音，抿抿唇看向了江山映。
那边江山映却好像并没立刻觉出有哪里不妥，只是晃了晃手里的笔，点头回应道：“——那倒是。”
“季绪的话，确实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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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学期刚开始时，时间总像是过得很慢。上午四节课的时间像是被拉长，而新的课本、新的同学、新的老师，窗外角度崭新的校园景色，都渐渐在这一个上午中由全然陌生过渡向了隐约的习惯与熟悉。
一个上午过去后，江山映也发觉柳知遥似乎并没有她所想象的那样认生，甚至每到老师提问、同学搭话时，她都总是显得十分和煦大方，温柔礼貌到让任何人都挑不出刺。
如果不是刻意地想和她更加亲近、如果不是自发地要和她拉近距离，她看起来似乎那样完美地融入了所有人。
但江山映却渐渐知道——即便她看起来所有人打成了一片、即便看起来是那样平静温柔，她仍旧像是随身带着标尺，时刻都和旁人细致地划开了距离。
就像是有隐约的，看不见却真切碰得着的保护圈。柳知遥在里面，她在外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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