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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连续打断两次,祁叔玉面露无奈之色,却不得不动身往王宫里去。临行前,与夫人对视一眼,夫人含笑点头。而后,他不好意思地对女杼母子三人致歉:“本想为您接风洗尘,不想总是有事。”女杼微微点头。

见母亲没有生气,但是也没有讲话,卫希夷答道:“又不怪你,”继而小声嘀咕,“一定是那个丑八怪告状了。”女杼横了她一眼:“你安生些吧。”卫希夷捂住了嘴巴,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母亲。

饶是心情有些压抑,祁叔玉还是被逗笑了,有卫希夷在,周围的人总是不愁有好心情的。

虞公涅哼了一声,将手中长匙丢在食案上,懒洋洋地起身。祁叔玉劝道:“阿涅,你在长身体的时候,该多吃些的。”虞公涅平日对他爱搭不理,还总是冷嘲热讽地找麻烦,今天难得态度好了些,祁叔玉也想趁机多说他两句,能听进去是最好了。免得以后故态复萌,他又作天作地。

并不用等“以后”,虞公涅看都不看一眼食案,抬脚便走:“不吃了。”

祁叔夫人见状,推了祁叔一把:“你先去宫里,王有事相召,正事要紧。”

这话讲得绵里藏针,虞公涅才走到门口,听了这话,脸冲门外,目露凶光,鼻子恶狠狠地皱了一下,鼻腔里用力喷了一下,袖子甩出了一声闷响,往他自己的府邸去了。

祁叔夫人将丈夫往门外推去,声音软绵绵的:“快去,家里有我呢。要是姬戏那个老……护着他的混账儿子向王告状,咱们也不怕他。还能做王的主了?他们觉得谁能领军便能领军了么?笑话。”

“好啦,你也不要生气,王未必是为了这件事情呢。去用膳吧,嗯?”

夫人轻啐一口,与他耳语:“呸!我快气饱啦。”

祁叔玉一笑,再次向内致意,登车往王宫里去了,祁叔夫人转身来陪女杼等人。

夫人乃是申王元后的嫡亲侄女,当今夏伯的亲生女儿,于万千少女的围剿之中,将祁叔玉捞到了自己丈夫的位置上,端的是珍爱万分。她也不怕祁叔玉有一个极难应付的侄子,论起难应付,她也是不遑多让的。将总是惹事的小东西刺了一回,她心满意足地扭脸回来了。

不在丈夫面前,夏夫人变得爽朗许多,进来先让了一回座儿。坐定了,命人继续上酒食,且劝女杼:“这是甜酒,略饮一点儿,心里痛快。”

女杼沾了沾唇。

夏夫人看女杼的动作,心下大奇——她可不像是蛮荒之地逃难来的,倒像是哪家王公宫里出来的。女杼饮酒的动作很文雅,是王公家饮酒的标准姿势:一手持爵,只一手护在爵前,长袖掩盖之下,不见唇齿。再看她的坐姿,也是跽坐得很端正。听说南方蛮人的坐具与中土很是不同,当他们坐在坐席上的时候,姿态笑料百出。

夏夫人心里评估着,对女杼等人的评价又高了一些。她本是不喜欢女杼的,打仗的时候,死人的事情不是常有的吗?且祁叔是统帅,士卒舍生护卫统帅是职责!擅自逃跑才是要先砍掉双足再砍掉脑袋的!祁叔对阵亡士卒的遗属向来照顾,本是个与自己的少主子意见相左、想回南蛮的卒子,祁叔将他留下,给他立功的机,在他死后还为他争取到了荣誉,听说他的母亲找过来,又为他争取到了田宅。

世间有几人能够做到这样?

丈夫将宽厚仁义做到了极致,对方还登鼻子上脸了?还给丈夫脸色看!还因此招来他人对丈夫的羞辱?!

要不是丈夫真的很重视这一家人,夏夫人早带人过去将人打个稀巴烂了!

等到见了面,发现对方不像是不讲理的人,还跟着过来了,丈夫的面子算是挽回了一些,夏夫人心情好了一些。等听随从讲了今日之事,她对卫希夷的感观是最好的,也知道女杼是接连丧子,或许因此而情绪激动。虽然这不是为难人的理由,勉强也算解释得过去了。

而且丈夫好像真的很重视这家人!小姑娘真的教训了虞公涅那个小混球!

才有了夏夫人如今的态度。

借女杼并不是很有胃口的机会,夏夫人道:“您只管用膳,不用担心宫里的事情。”继而透露了自己的身份,表示申王就算有什么打算,也要顾忌一二。

接着又问卫希夷一路是怎么来的。

卫希夷今天刚到龙首城,就遇到了一大堆的事儿,闹到现在,热食刚塞进嘴里,详细的经历自然是无从说起的。这是一个女杼也很关心的话题,也关切地看向女儿:“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卫希夷垫了半张饼,喝了口汤,擦擦嘴巴,从与女杼失散讲起,一口气讲到拣了鸡崽三人组。说得开心,不小心说了一句:“没想到鸡崽他们……”女杼眉头一皱:“鸡崽是谁?现在在哪里了?”她才发现说漏了嘴,掩盖地低咳一声:“就是那个公子先嘛……刚到王城的时候他好瘦,还病病歪歪的,好像家里养的小鸡崽病了的样子。”

女杼正要骂她,夏夫人先笑了起来:“哎哟哟,公子先要是知道你这么说他,该生气了。”

卫希夷一呆:“咦?好像说过?他也没有生气呀。”

夏夫人笑得更厉害了:“那就更了不得了,然后呢?他把你带过来的?”

“呃,一起来的……”卫希夷摸摸鼻子,没讲老弱病残三人组当时有多么惨,就说凑了一路。接着说到了涂伯那里,申王求娶姜先母亲的事情,她有点试探地看向夏夫人。

夏夫人大方地道:“这事儿我知道,他不想他母亲嫁与王我也明白,只不过她母亲不嫁王也要嫁别人。哎,不说这烦心的了,然后呢?你们就来了?”

“嗯,途中遇到太叔,就来了。”

夏夫人还要说什么,外面又有动静响起。此时天已经暗了下去,却有火把陆续点起来,夏夫人问道:“怎么了?”

侍女不及出去问,便有执事满头大汗地来报:“夫人,虞公命人备车,往王宫里去啦。”

夏夫人恨恨地一拍桌子,大声骂道:“他就是头会咬群的驴,就会捣乱!”全不顾将自己也骂进去,眯一眯眼睛,“备车!我也去!他敢在这个时候添乱,我才不管他是谁的遗孤,必要他好看的!”

骂完了,颜色一转,又是温婉贤良的模样了,“真对不住,你们才来,就让你们遇上这么糟心的事儿。唉,夫君自幼丧母,老王宫里传说,谁都不知道他的母亲是谁,要被扔掉的时候,是大伯怜他,将他捡了来抚养长大的,长兄如父。大伯去得早,留下这么个……祖宗,夫君拿他放在心尖子上的宠着、顺着,他偏要闹,就怕别人不知道有他这么个人,能克着我夫君似的……哼!不说啦,我得跟着去看看。”

女杼道:“夫人自去忙。”

夏夫人道:“先前我不知道小妹妹找到了,给小妹妹准备的衣裳就那么两件儿,先穿着啊。”一个漂亮、泼辣、向着她丈夫、还能骂虞公涅的小妹妹,那必须是盟友!

卫希夷懂事地点点头:“两件就够啦。您这就去了?那个……”

夏夫人鼓励地道:“你说。”

卫希夷这一路,将上邦公子君臣三人指挥自若,底气也足了起来:“那个坏人,会很麻烦吗?”

“那不算什么。”

“王以前说过,有些人得罪了就得罪,既然得罪了,就得罪到死好了。”

此言颇合夏夫人心意:“对!就是这样!这次弄不死姬戏那个老东西,我就三天不洗脸了!”与初见时的温婉模样判若两人。

说完,她便匆匆往王宫里去了,留下母子三人对着丰富的晚膳。卫希夷心里是记挂着祁叔玉的,却有一样好处,遇事儿她吃得下去饭,照常将晚膳吃完了。女杼看她吃得香甜,也不在吃饭的时候说她,却督促儿子吃饭。

等一儿一女吃完,卫希夷眼巴巴地问母亲:“娘,太叔他们,不会有事的吧?”

女杼沉默了一下,道:“妻子和侄子,一个比一个不讲道理,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呀。”

卫希夷跟着点头:“是啊,听说他的大哥哥们,一心想要杀死他们,分老王的国家,现在已经分了些呢。”

女杼却说:“好,吃完了洗洗手,洗洗嘴,今天跟娘一起睡,嗯?”

“哎!”卫希夷高兴了,长途跋涉,长久的离散,她确实很想与亲人贴得紧紧的。

才洗漱完,却是祁叔的执事从宫中回来——申王还要召见卫希夷,以及……鹅。

卫希夷:……

在女杼担心的目光里,卫希夷安慰她道:“娘,没事儿的,大不了咱们就走嘛。”

女杼:……“你笑的什么?”

说完,抱着大白鹅,上了祁叔玉派来的车。执事她也认得,车,她也认得,怀里抱着战斗鹅,腰上别上武器,她的胆子向来是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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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执事十分尽职地对卫希夷讲解了觐见申王的礼仪。对于这礼仪和南君那里不一样,卫希夷已经很淡定了。执事担心她记不住,又担心她记住了做不好,心里像跑进了一窝耗子,急得不行。讲了一遍还要再讲第二遍,卫希夷已经闭上了眼睛。

夜晚的龙首城万家灯火,虫子在草丛树间鸣叫,只听声音,好像与南国没有太大的区别。听了一阵儿,不安份的鹅伸出扁扁的喙来啄了她一下,在将要碰到她的手臂的时候,卫希夷睁开了眼睛,一把攥住了鹅颈:“反了你!回来就吃了你!”

申王的宫殿也是在城南,其巍峨壮丽在夜间也不减分毫。恰恰相反,夜间,整个王宫的墙上燃起了火把,勾勒出宫城的形状,宫殿里燃着灯火辉煌,在无星无月的夜晚,别有一种撼人心魄的壮观。

不自觉地伸出双手,卫希夷无声地张开了嘴:想要,想要将这座雄城拿到手里。

执事不愧是祁叔的手下,目不斜视,由她震憾,临近宫门才小声提醒:“女郎,快到啦。”

“哦,”收回手,揪起被揍得乖了的大白鹅,卫希夷问道,“那就这样进去了?”

执事终于忍不住问道:“都记住了吗?”

“嗯。”

从宫门到大殿有一段很长的路,执事担心她小走不动,卫希夷挑挑眉毛,抱着鹅,率先迈开了步子。青石板铺就的道路,每隔十几步便有一束火把,卫希夷静静地走着,夜的宁静与王庭的空旷令她觉得天地间只剩下了自己,仿佛一伸手就能摸到夜空。

不多会儿,她便脸不红、气不喘地到了正殿。抱着鹅,行礼。与南君宫中相反,申王这里反而没有了什么只能盯着王的脚下看的臭规矩。大约是他没有一个败家且会咬群的王后,卫希夷腹诽。她很快从夏夫人那里学会了“咬群驴”这个形象生动的比喻。

行完礼,卫希夷抬起头来,微微打量着这个久仰大名的王,小鸡崽心心念念盼他死的仇人。申王据说四十五岁,须发微白,如果不是卫希夷眼睛好,灯火下这点白丝也不大看得出来。他有着这个年纪的男子所有的两只垂下来的眼袋,显得很威严。微微有点发福,肚腹挺起,玉带系在微凸的肚尖下面。

申王左手边坐着三个人:祁叔玉、虞公涅、夏夫人。

右手边也坐着两个人:一个中年男子,长须垂腹;一个年轻男子,就是被她打过的那个姬无期。

左右扫了一眼,卫希夷又将注意力转回了申王身上。

即使他身材走样,不如南君保养得好,卫希夷还是感受到了他的压力,颈后寒毛立了起来。

她在看申王,申王也在看她。怎么看,都觉得是个活泼可爱,漂亮得不得了的小姑娘。卫希夷到祁叔家时换了衣裳,祁叔受她哥哥之托照顾家人时问清了他家人口,按人头准备的丧服。及女杼到天邑,见只有两人,次后准备的就只有母子二人的衣服。卫希夷就穿着丧服,外面套了一件浅色的外套。

一个带孝的小姑娘,想起她为什么穿孝,申王也要多同情她几分。何况,小姑娘真的很漂亮,头发还微微有一点卷,显得更加可爱了。

申王见状,不由放柔了声音问道:“你就是阿玉说的那个小姑娘吗?你叫什么呀?”

寒毛慢慢贴了下来,卫希夷给他一个浅笑:“卫希夷。”

“好名字。”申王赞了一句。

卫希夷又笑了一下。

申王先问了她一路北上的事情,卫希夷简单地说了,路遇姜先的事儿她也只是一笔带过。申王愈发和气了:“那可真不容易,你受苦啦。”

“并不苦,就是没盐吃,有点淡。”

申王大笑,话锋一转:“你很厉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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