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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宣宁待了几日,陈珈兰一行人终于踏上了返京之路。
要不是宣宁城临时生出波折不得已多待了几天, 阮孟卿早就带人回京城了, 因此一出城门, 一行人都有几分迫切, 连马蹄都不知不觉比往常快了一些。
陈珈兰是会骑马的, 虽说称不上有多擅长,但还算稳当。她保持着适当的速度稳稳地跟在阮孟卿身后,不需要其余人刻意照顾, 便也从不曾掉队。
路从宣宁开始就较为通畅了, 余震平息, 慢慢的也有人流往来, 沿路不复来时的艰难与萧条, 反而透出几分宁静祥和。
本来一切都是好的。
偏偏行了小半个时辰,突然就出事了。原本安安分分的马不知为何狂躁起来, 缰绳勒着也不大见效,蹄下速度越跑越急, 等到最后整个队伍都散了开来, 陈珈兰底下的那匹马更是载着她直直往斜坡冲去。
这里的路都是在连绵山坡间开凿出来的,路两边也不曾设什么防护, 两侧往下都是些肆意漫长的荆棘与野草, 下势又陡, 马往下一冲根本收不了势。陈珈兰本就不是骑马的好手,遇到如此危急的情况不敢随意跳马,只能勒紧了绳子, 尽可能伏低身子,免得被一路的荆棘枝杈擦花了脸。
马匹失控也就是眨眼间的事,陈珈兰不知自己究竟被底下那匹疯马带着跑了多久,只知道她两手间已经被缰绳磨出了血泡,可饶是如此,她紧攥着的手还是一点一点在松开,照这样的趋势来看,也撑不了多久。
便是在这时,一个温暖的身躯从背后扑了上来,飞身上马,双手环抱住她,然后与她的手一起拉住了缰绳。他的下巴抵在她肩头,呼吸有些喘,整个人都有些热气腾腾,她能听见他那颗扑通跳动的心脏跳得是多么急促,于是她本来惊慌不定的心变得安定了许多却也变快了许多。
他也疯了吗?他竟然真的来救她了!以他的身份根本不应该亲自涉险!
“没事吧?”阮孟卿喘了一会儿才问道,手中马绳已经绷到了极致,仿佛下一刻就要断开,他一边同陈珈兰说着话使她分心,一边有意识地引导马匹往他预期的方向冲去。
“我还好,没有受伤。”陈珈兰回答道。
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有点哑。先前马儿横冲乱撞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想喊却喊不出声,如今情绪缓和了一些,听起来却仍有些喑哑,不由暗暗有些羞涩。枉她向来自觉胆大,真正遇到了危险也如其他普通姑娘一般怂,只能等着旁人来施以援手。
阮孟卿急着调整方向,没有注意到她内心拐过了这么多念头,只当她是被惊怕了,说话的声音也越发柔和。
“再忍一忍,等地势平缓些我们就跳下去,有我在,伤不到你的。”
“嗯,我信你。”陈珈兰抿了抿嘴,看着那双接替过自己被缰绳磨开了皮肉的大手,乖顺地点了点头。
两人说话间,马儿已经冲到了一处相对平缓的地方,阮孟卿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开始慢慢放松缰绳。他附在陈珈兰耳边低声道:“我数到三,我们就往下跳。”
“一,二……三,跳!”
骤然腾空带来的失重感让陈珈兰晕眩了瞬间,然后便被男人抱着在地上连续翻滚了数圈,这才抵消落马时的冲力。她紧紧靠着男人的胸膛,心想他果然没有食言,所有可能让她受伤的地方都被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了过去。
两人面对面躺在草丛里平复着呼吸,之前被马蹄溅起的尘烟和落叶纷纷扬扬落在他们身上,他们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开口,谁也没有先站起来,任由一切恢复平静,然后露出了同样的微笑。
“没事吧?”
“有你护着,当然没事。你呢?”
“我自然也没事。”
陈珈兰看了眼他脸上轻微的擦伤和被磨破皮的掌心,语气轻轻道:“假话。”
阮孟卿笑着牵起她的手,说道:“真话。你没事,我当然就没事了。”
陈珈兰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动了两下没有成功,便也放任了,只幽幽地看着他说道:“你这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阮孟卿问道。
陈珈兰道:“不合理法。”
阮孟卿笑道:“本朝律法中既无不可的法,也无不许的理,不在律法禁止之中,自然合情合理合法。”
陈珈兰又道:“巧舌如簧,狡辩。”
她说的自然不是律法。
阮孟卿没有继续辩驳,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我今年二十四岁,家中既无通房也不曾有侍妾,更没有从小订下的未婚妻之类的存在。虽然亲母早逝,但如今在朝为官也略有积蓄。府里人口简单,丫鬟仆役均是良善淳朴之人。你……怎么看?”
陈珈兰的手不自在地动了一下,却被他牢牢抓着,她垂下眼,笑意也淡了几分:“阮大人年轻有为,又深得陛下信赖,想必日后定是前程似锦,如花美眷在怀,子孙绕膝,阖家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