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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母后!娘亲!娘亲!”耶律淳失声大叫,声音越来越破,已沙哑到不辨是谁,俨然听起来越来越像个说不出话来的老者。
覆罗此时忽然揭开那帐子。耶律淳透过架在门口的兵士,看到覆罗水姻露出了脸,又终于有了希望地哭出声来:“母后……娘亲!快让他们放开朕,朕要和你在一起!”
覆罗咬着颤抖的嘴唇,仿佛思虑了良久,随后恶狠狠地说:“不要放,把他给我踹进去!”
眼看前方厮杀已近,那方忽然间又一排整齐的萤火在低处停滞,随后蓦地一齐飞出,在空中飞过好看的弧线,随后向着王帐的帐顶而来!
果然,几只火箭射在耶律淳的帐顶,那门前守卫这时慌了神,全都四散开来。此时那帐子还没烧透,耶律淳终于从地上爬起,逃脱出来,向着覆罗水姻拔腿跑去。
“娘亲,别舍了我!娘亲,我害怕!”他是实实在在不记得母后这尊称,只记得叫娘亲了。耶律淳跑在半路还摔了一跤,眼见后面有人要抓他的脚,他爬起来继续猛跑,穿过重重围堵,扑在覆罗水姻的怀里。
覆罗水姻被他撞得差些摔倒,头上戴着的步摇晃了起来。她抬手抚摸他的面颊,但此时又有一排萤火箭已在远处拉弓,蓄势待发,只是这一次朝向的是覆罗水姻她自己的帐子。
列山收敛好形容,将昏沉着的阿戎从床上扶起。此时阿戎已经稍事休息,那狼心香的作用消退,她被扶着脚踏在地上时,一手推开列山主:“不要碰我。”
阿戎踉踉跄跄地走出来,也恰在此时,火箭齐刷刷地点燃了身后的大帐。
覆罗水姻紧咬着下唇说:“他是不敢让我死的。”
列山主仍想去扶阿戎,阿戎却前去拉耶律淳的手:“淳儿,跟我走。”
耶律淳此时怕急了,甩开她道:“我要与娘亲在一起,我不要离开我娘亲!”
阿戎实在不能听“娘亲”二字,她切身知道什么是“娘亲”的意味,真的娘亲怎可能做出这种狼心狗肺的事情来?
“淳儿,你必得跟我走……”阿戎使出浑身解数去拉他,而覆罗也将耶律淳的手臂外推出去,这一争执,阿戎便与耶律淳一起跌落在地。
那群火箭兵此时已停了射箭,改换作一群持刀见血的刽子手冲杀过来。覆罗水姻前行几步,大声道:“皇上在此,谁敢造次!”
这话明里是显示她太后威严,实际却是在给敌人指认耶律淳的方位。
那方传来耶律玦的声音:“谁第一个活捉了小皇帝,本将封他千户,赏金五十两!”这话之后,他又补充一句:“勿要杀了女人!”
“冲啊!”那群刽子手各个如打了鸡血,朝耶律淳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十二岁少年扑来。
之前格挡耶律淳的守卫,见状纷纷上前对敌,但很快寡不敌众死于刀下,眼见一个腿快的已冲着耶律淳跑了过来。
阿戎此时跌在地上。也不知方才被列山主拿去的魂杖,此时怎么滚落在了地上,她迅疾以手划在魂杖尖头,见血流出,反身便是一挥!
那已靠近耶律淳的侍卫魂魄倏忽飞出去,身子倒地抽搐一阵,很快就变得僵硬。
阿戎忍着头痛站起身来,一把拉拽起耶律淳,回头望一眼覆罗水姻与列山主,随后向着身后远处逃去。
列山在她身后唤:“王上……”
阿戎开始拉着耶律淳狂奔,可以去得魂境,若是任何一个她自己的孩子,都可以逃入魂境,可是耶律淳不行。阿戎口中吹哨召唤飞禽,可是好慢,她已感觉到好慢。此时她的海鹰在天空翱翔而来,发出一声长鸣,随后急速降落下来。这海鹰无法支撑两个人的重量,阿戎便吩咐耶律淳:“你死死抱住它胸脯,它会将你带至安全的地方,千万不要松手!”
耶律淳满脸惶恐,泪水漫在脸上,那苍白稚嫩的脸令她一阵酸楚。可是时间不等人,她拍拍海鹰,海鹰展翅而飞。
那越来越靠近的火箭兵此时又拉起了弓,耶律淳在空中吓得不稳,扯着海鹰一翼,海鹰瞬时有下坠之时,此时火箭兵又是一箭,正穿了海鹰腹部。
耶律淳从上空跌落,阿戎又是一声口哨,数只海东青从景*中鱼贯而出,迅疾飞来接住他的身体。可他们无法将他待到更高的高空,那景国骑兵从人群当中冲出去,抄手将耶律淳衣领拽了起来,阿戎只好让海东青倒转去撕咬骑兵,将那骑兵咬落了马。
阿戎眼见更多的骑兵已朝耶律淳奔去,她再也顾不得了,已伤口驱使魂杖,正要用力挥出时,列山主忽然抓住魂杖道:“王上你要杀死多少人?”
阿戎愣了愣。
可随即想通:“伤我亲族者,活该受死!”但就在摆脱列山时,却发觉耶律淳已被团团地围住。
就只这么一瞬发愣。就只一瞬而已。
她回头瞪视着列山主,列山主压低嗓子道:“您说过信我。外族之人,与我族何干,他从头至尾都是覆罗氏的,他的命是覆罗氏所救,而覆罗氏养兵千日,就用在这一时……”
“畜生。”
阿戎即便再想施用魂杖,耶律淳也已于这些人混在了一处。这魂杖一扫,是没法留得住活口的,耶律淳已经救不了。
那群兵马将他押送着走过来,耶律玦鸣鼓息兵,坐在车舆上渐渐走近。
远远观战的覆罗水姻,此时也已经走了过来。而双手已被绑住的耶律淳,望着她,不解又愤怒、委屈又痛苦地低喊着“娘亲……”
阿戎方才拼了命,但其实狼心香的作用根本就没有消退,只是因她太过激动,心绪与行动暂时压制了那狼心香。此时身心俱疲,失望至极,忽地就倒地不起。
可是她能听见能看见。
她听见覆罗水姻站出来说:“我已经与你说好,你只要派几个人来,将他带走便是。因何连火炮都用上,是想将我也炸死吗?
这话明显是问那耶律玦的。耶律玦笑着道:“哪里哪里,太后蕙质兰心,我只是给太后一个意外惊喜。”
覆罗水姻怒道:“你是不想活了吗?”
耶律玦哈哈大笑:“你来之前,我就是刀尖舔血,你来之后,我也就是生不如死而已,有什么区别?”
覆罗水姻倒吸一口冷气。她以虫身咬噬来制耶律玦,他并未完全屈服,反而将她一军。但好在他还是惧怕的,至少说,若他知道自己听话就能活,自然也不会放过能活的机会。只是他要对这个施蛊人以一个教训,告诉他,若有人不怕死,也是能吃人的。
覆罗水姻瞧一眼耶律淳,他仍在呜呜咽咽地抽泣颤抖,她盯着他望了一会儿,回头问耶律玦:“要将他带去燕都?”
那耶律玦并未一时回答,她又叹口气:“你是他叔父,尚有一口骨血,将来将他关在某处时,记得给他多几口饭吃。”
以虎谋皮,阿戎惨淡在地上笑着,仰头看着周遭可笑的人们,却也无法起身用魂杖全都化为乌有。
这是列山主的好谋略。
那耶律玦邪邪咧嘴道:“是啊,我既是他的叔父,定会给他顿顿都吃山珍海味。”
覆罗水姻盯着对方,愣了一会儿道:“那你带走他前,再让我与他说几句话罢。”
耶律玦待要阻止,但见她目光狠厉,不容拒绝,于是便命人死死抓住耶律淳的绳索,只怕她又使什么诈让他跑了。
覆罗水姻缓缓走过去,眼眶里有种久违的液体在打转。似乎父亲死时也是如此的诀别,然而她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个孩童与她毫无血缘关系,是她将他送上这条路的。
耶律淳以沙哑的声音一遍遍地唤:“娘亲……娘亲,救我……他们不会待我好的,耶律玦那狗贼杀人不眨眼,他留我命一定不会要我好过……娘亲……”
覆罗水姻走过去,捧着他的脸,深深地在他脸颊上吻下去。她唇上不知是血还是胭脂沾染在他脸上,她说:“娘亲救你。”
她袖中蓦地拔出一只匕首,插在他心脏上。
耶律淳讶异地瞪圆了眼睛,但在片刻后,眼皮又好像释然一般地,合上了。
覆罗水姻眼中涌出泪水,低头无声哭泣一阵,忽地抬头盯住了耶律玦。
那耶律玦只看得她毛骨悚然,于是命人直接将那头颅砍了下来,提在袋里带走。
他连一个完整的尸首都懒得带走。
所以他怎可能好好地带走耶律淳这个活人?
他若要带走活人,必定是要加以百倍地折磨他。
覆罗水姻看他要走,将嘴角弯到最大的弧度,露出一个再不能更妖艳的笑容,随后说:“耶律将军,你不问我解药吗?”
耶律玦冷笑道:“我们的事已毕。我也不问你要解药,这点伤痛,与我当年在战场上,被埋在堆成山的腐烂尸体尸蛆之中整整一个月,要好得多了。我耶律玦,什么没有尝过,还怕你这小娘们把戏?””
覆罗水姻嘴唇没动。
这一战齐人覆没,景国将迎奚族入城,景皇完颜志答应她,因奚族灭齐有功,奚族与景国女真人,今后永生永世,享有同等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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