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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绿慌手慌脚从铜盆里挤干棉布递给桑诺, 小声叮嘱：“主子快捂上脸，尊上这就要进屋了！”
桑诺一把接过棉布捂住右眼，背过身去侧躺在榻上, 佯装病弱的模样。
姜雪时是从八公主的寝殿赶来的，一定没少听八公主哭诉告状……
桑诺往好处想, 八公主也许还晕着，被打成那样, 未必这么快苏醒。
可是，八公主那被打成猪头的脸可藏不住呀，龙崽子又不是瞎的！
“哗啦”一声, 珠帘被甩开的声响及其粗暴，跟此刻相比，姜雪时平日里进屋的动静都显得温柔了。
完了完了……
桑诺捂着眼睛绝望地心想：一定是生气了。
哎哟早知道就下手轻点来着！那女人到底是龙崽子的姨母啊！哎哟真是的！都怪二姐！踹她身上不就行了！非要往她脸上招呼！
“尊上纳福。”小绿上前蹲了一礼，先发制人替她家主子说话：“主子还歇着呢, 刚被八公主……”
“退下。”姜雪时冷道。
小绿状还没告完，就发现尊上脸色不寻常的冰冷, 于是吓的噤了声, 不安地侧头撇了眼榻上的桑诺，心中暗叹一句“主子自求多福”, 便低头退出卧房。
桑诺心跳到了嗓子眼, 她还从没见过姜雪时真生气的模样，今儿恐怕得尝个鲜了。
“桑诺。”姜雪时嗓音很低，像是压抑着情绪。
“哎……哎呦……”桑诺捂着并没有受伤的眼睛，试图用苦肉计感化龙崽。
“哪里不适么？”姜雪时迈步上前。
龙崽子的脚步声走近了, 桑诺颤巍巍嘟囔：“唔……眼睛……眼睛还有点儿疼呢……”
“我看看。”
“啊呀别……”桑诺缩起身子，说出小绿刚教的台词：“我不好看了，不要尊上看我现在的模样。”
话音刚落，胳膊忽然被姜雪时抓住，还没来得及反抗，桑诺已经被提溜着做起身来，捂着眼睛的手也被拿开了。
好在小绿提前给她上了妆，眼圈青紫发红的伤势十分逼真。
姜雪时弯身注视她须臾，眉心轻蹙，眼神沉静又带着复杂的意味，半晌，才缓缓侧坐至榻旁，依旧看着她。
桑诺脸颊绯红，担心妆容被识破，低下头小声嘟囔：“是不是很难看？”
姜雪时没说话，只是从她手里抽出棉布，动作轻缓地帮她把“眼妆”擦去……
“别……别擦呀！”桑诺担心露馅，慌忙阻挡。
“别动。”姜雪时捏紧她下巴，严肃地教育：“眉粉不能乱涂，混进眼里很难受。”
桑诺：“……”
好吧，在妆品爱好者面前搞“眼妆”，别说作假成功了，恐怕连用料成分都无法隐瞒……
小绿真是聪敏一时糊涂一世！就不知道她家尊上从小喜好胭脂水粉吗！居然拿眉粉制造“淤青”！愚蠢！
桑诺嘟起嘴不再挣扎，乖乖等龙崽子“问罪”。
“我问你。”姜雪时一边擦拭眉粉，一边冷着脸开口。
来了……桑诺缩起脖子，准备赖八公主先动的手。
姜雪时一字一顿地问她：“是不是真的，华贺说的。”
“啊？”桑诺一愣，脑子一转，急忙狡辩：“不不！他胡说！真的是八公主先动手的！我姊妹们……”
“他说你去柴房干活了。”姜雪时眉头愈发拧紧：“是不是真的？”
“啊？”桑诺懵了，怎么准备好的辩词都套用不上！
去柴房干活……华贺为什么会提起这事儿？
桑诺眼睛滴溜溜一转，明白了，能想象的出，华贺面临被打死的恐惧时，肯定一股脑把八公主跟她姊妹起冲突的原因全说了，以证明打架不是因为自己非礼未来少夫人。
所以说，尊上知道她去柴房干活的事了……
“那个……”桑诺尴尬地嘀咕：“那是刚来钟山那会儿的事，都过去好久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姜雪时语气变的强硬，压抑着愤怒，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