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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古丁的气息让谢昙微微放松,但是一听到华惊鸿的话,她便皱起眉头:“需要签字?看来不是件小事。你要做什么?竟然需要瞒着皇帝。”
华惊鸿摸了摸鼻尖,没想到姑姑这么敏锐。他说:“其实我一直想做男生。我觉得我生来就应该是个男孩子。我想了很多年,从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这么认为了。我现在决定实现这个想法。”
华惊鸿郑重地看着面前的全息影像:“我要做变性手术,姑姑能帮我签字吗?”
谢昙手里的烟掉在了地上,脑子里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开始隐隐跳动。
“小惊鸿,姑姑知道你从小就很有主见,从不让人操心。但是姑姑还是想再确定一下,你已经想清楚了?”
华惊鸿点头,眼神是少有的坚韧和执拗:“我想清楚了。”
然而谢昙却无法立即答应他,她向前直起身,柔声道:“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你必须问过皇帝。”
“姑姑。”华惊鸿语气加重,“我不但想清楚了,还想尽快做这件事。而且我知道这件事阻力很大,我怕拖得越久,自己越没有勇气,然后一辈子不开心。”
“我不想一辈子伪装我自己。”
谢昙眼里露出惊讶,她双手交叠撑在下巴处。她有些动容,但是过了好几秒依旧不松口:“我不能签这个字。”
华惊鸿知道姑姑可能不会答应,但还是难以抑制地露出极其沮丧失望的神情。不过他也没期望能一次性成功,于是退而求其次:“姑姑,那如果到时候舅舅有问你的话,你能帮我说两句话吗?”
这也是他选择先告诉谢昙的原因,因为这件事注定绕不开皇帝的首肯,所以他希望能得到姑姑的支持。
“姑姑,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您能帮我吗?”华惊鸿十分郑重地恳求道。
谢昙露出十分复杂的神色,眼里却是真心流露的关心和担忧。最后,她轻叹一声:“你是哥哥唯一的孩子,我希望你能活得自在,虽然我知道这很难……你放心吧,陛下若是问起,我会帮你的。”
华惊鸿顿时惊喜道:“谢谢姑姑!”
第二天下午,华惊鸿穿了一身少年人的衬衫裤子,去见皇帝舅舅。
来到夏宫的时候,侍卫告诉他皇帝不在栖凉殿,而在连漪夫人的映水宫。华惊鸿其实从没去过映水宫,也没见过连漪夫人。对方虽然深受皇帝宠爱,但是为人低调,很少参加其他贵妇的宴请,除非一些不好拒绝的。
华惊鸿对她没有多少恶感,甚至有些好奇。毕竟对方可以说是波曼家族衰败的导火索,据说本身也是个难得的大美人,更胜在气质绝佳,品格不俗,要不然向来风流的皇帝陛下怎么会过了四年还没厌倦她,可见的确有其不到之处,让遍阅花丛的皇帝至今独恋她这一枝花。
华惊鸿走私线向皇帝发了消息,很快就收到回复,皇帝让他直接去映水宫。
映水宫落在一处人工湖上的悬浮岛,华惊鸿远远看去,这座宫殿四处五依,只能靠飞行器接近。华惊鸿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这个地方太过冷清,不像是住人的,但是个囚、禁的好地方。
他被迎进来时,皇帝正与连漪夫人坐在悬浮岛下的人工湖边垂钓。湖上种满变异的巨型睡莲。此时正值八月初,巨大的莲叶上拖着可以当底座的白色莲花,十分壮观。
看到华惊鸿,连漪夫人站起来,向他微微鞠躬行礼。
“殿下日安。”
她声音淡淡的,但是很好听,像是秋雨打在青灰色的瓦楞上,透着叫人心平气和的舒适凉意。在这个闷热的夏日午后,她的声音似乎能够平息燥意。
华惊鸿点头回礼:“日安。”
对方抬起头,华惊鸿这才看清她的面容。
他终于知道努德兰精致俊美的五官继承于谁。
母子俩长得很像,但是又有极大的不同。
连漪夫人的一举一动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曼妙,总能引起男人不由自主的注目。她是个气质十分独特的女人,冷淡中带着成熟的风韵,淡紫的眼眸是历经沉浮后的深厚沉淀,漠然而沉着,一点也不像是依附男人生存的菟丝花。
而里欧努德兰,则明显地锋利了许多。
皇帝把手里的鱼竿递给连漪夫人,看向华惊鸿:“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华惊鸿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动作非常默契。他收回自己的目光,说:“我有件事想让舅舅帮忙。”
“哦?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华重明感兴趣道,“自从你进了中等部,就很少来麻烦舅舅了。”
说着皇帝的脸上就流露出怀念的神色。华惊鸿有些无语,他一直很少麻烦舅舅好不好。不过想到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华惊鸿还是收敛心中吐槽,脸上摆出忧郁的表情。
华重明会意,对连漪夫人柔声道:“你先去亭子里等我。”
连漪夫人将鱼竿放下,款款起身,道:“陛下慢聊,湖里的鱼可不容易上勾。”
华重明朗声一笑:“钓鱼的人需要的是耐心,你可别急,先过去。”
华惊鸿心里暗惊,皇帝看着连字夫人的目光实在温柔,仿佛他果真爱上了对方。华惊鸿还没来得及感慨,华重明就开口了:“说吧,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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