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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序进入五月中旬, 夏真真寒症消退的同时,林家大房嫡子林运从法安寺回来了。
他这次回来,与往年回来探望长辈在家中小住几日就离开不同。已经度过十六周岁的林运, 以后是要正式在林家生活了。
换句话说,林运的十六岁生死咒算是平安过去了。
这对目前处在飘摇风雨当口的林家来说,是一件好事。
林家三代男丁,上一代能撑起门面的勉强只有在鸿胪寺任职的林大老爷一个人,现下他又远在边关奔波辛苦,归期迟迟未定。
孙辈的林适虽然在科举中取得了非常好的名次, 也顺利地被分到了翰林院做编修,但他又太过年轻, 在院中的资历尚浅,担不得什么大任,况且他又发下了十年不娶的誓言,即便林家非常需要一场联姻来巩固林家在京中的地位,一时半会用他也用不上。
只有林老太爷一个人以首辅之姿看似从容地撑着诺大的林府, 其中辛苦着实不为人所道。
所以说, 林运回来的很是时候。
林家上下都对这位嫡少爷的归家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尤其是大房的一应人等,包括现下挂名管理大房日常琐事的黄姨娘, 她非但不会因为林运回来了感觉有什么不满, 相反, 大房能有一个主事的男子在, 院子里的很多事情就不需要再去请示老太太或者现下当家的林二太太了。
毕竟, 甭管林大太太她是个多么糊涂的人,姨娘们只要还是姨娘的身份,管理后宅事务都不过是暂时的事儿,在朝廷重臣家里是万万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的, 否则就是在给御史送把柄。
因为前世的林婉真在这个时候已经出嫁了,是以原文中并没写到林运在林家的生活,他和林婉真这位堂妹也没有什么大的交集,似乎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
偏偏今世的林运,不但在五年前曾来问过夏真真那对双鲤玉佩的下落,此次归家的次日,他就让身边伺候的小厮书兰去请夏真真到他的小书房一叙。
林家除了老太爷林文瀚的外宅大书房外,凡嫡出的男子皆有属于自己的小书房。
夏真真很好奇这位与她关系并不亲近的堂兄,会有什么紧要的事情要同她说,于是在细细地用过早饭后,穿戴整齐地带着秋分信步去了玉柏院。
因病被迫禁足了小一个月时间,直到这会儿,夏真真才好好见识了崭新一年明媚盎然的春光。
天气无限晴好,阳光温润充足,又有吹面不寒的杨柳风,悠然走在室外的夏真真,眼睛所到之处,不是一排排一丛丛的韭绿,就是片片簇簇姹紫嫣红,她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古诗中的人间四月芳菲天。
欣赏了一路春光,夏真真走进玉柏院小书房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正在收拾书架的林运。
与五年前初见时相比,他的面容褪去了青涩,身量也高了不少,整个人看着很是挺拔。
夏真真让秋分守在书房外面,边跨进来边莞尔笑道:“四哥哥找我?”
林运将手上的几本书籍放进书架木格,拍了拍手上和衣服上的灰尘,眸中闪过一道微不可见的光,姿态随意道:“四妹妹来了,我这边还没收拾好,灰尘太多,咱们去那边的茶室坐一坐可好?”
客随主人便,夏真真自然依言而行。
说是小书房,其实这里的空间真的不小,狭长的屋子被划分成了书房、花厅和茶室三个功能不同的区域,花厅差不多有两个书房还要大一些,放了一套八仙桌和一座绣了鹤鸣青山水墨图的木雕落地大屏风,书房和茶室格局大小相同,分落在花厅的两边,各有一番别致精心的布置。
茶室有一扇小纱窗,浅青灰色的布帘与原木格纹窗棂相得益彰,一侧墙壁上挂了一副芝兰图,倚墙的长边桌上置有一架古琴同两副棋盘,嵌入墙壁的圆拱形博古架上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几把朴素的茶壶,茶桌上摆着茶盘,一室清雅幽氛,叫人只觉得满眼舒适。
林运入座后,也没多说几句客套话,他单刀直入道:“四妹妹现在可愿意把双鲤玉佩的下落告诉于我?”
夏真真微挑眉,对他这个问题有些意外,却也在意料之中。
除了双鲤玉佩的事情,林运也真没什么事好找她聊一聊的了。
她晶莹漆黑的眼珠转了转,笑道:“哦,原来四哥哥是为了那对玉佩啊。玉佩的下落我告诉四哥哥也无妨,但你要先告诉我,为何对它如此执著?”
林运淡定道:“此事说来牵涉到冥冥之中飘渺难测的天意,但我找你来,自然没准备瞒你。”接着,他便把其中缘由慢慢地说给夏真真听。
原来,五年前他想从夏真真这里一观鲤鱼双佩而不得时,便隐隐感知到玉佩与这位堂妹之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因果,是以当时他并未强求。
后来夏真真去法安寺进香,戴了斗笠的云竹大师和林运二人其实与她在寺门外是擦肩而过的,当日一瞥之下,云竹大师对夏真真的面相大惊失色,屈指掐算后连呼不可能。
林运便追问原由。
云竹大师当时却不肯告诉与他,只是面色慎重,似是遇到了天下间最难解最不可思议的难题。
直到林运此次回林家之前,云竹大师方特地找了他,同他道:“你们林家的四姑娘,她身上的命运之势似是被人大大动了一番手脚。”
林运闻言自然也是大惊,立即问起其中因由。
这一点却连云竹大师也说不清楚。
他面露苦笑,双掌合什道:“阿弥陀佛,老衲自问修行小有所成,却不想临近耋耄之年遇到如此棘手的难题,苦苦参悟数年而不透,说来委实惭愧!”
“那,既然她命势已改,是好,是坏?”
“运势既改,若她这些年身遭不测,则是坏。倘若她现下安好,那便是好。”
林运每年都会回林府小住几日,虽然不是每次都能同夏真真见上一面,但却也知道这位与自己年岁最相近的堂妹日子过得很是休闲畅快,与身遭不测相去甚远。
“如此说来,那便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