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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左右，三人返回店里。
丁昊解掉了毛呢外套的扣子，将衣服掀到身后，叉着腰，半靠在收银台上调节呼吸，光滑的额头上有细腻的汗渍。
蒋晓溪微喘着气，走到他面前，“没找到。”
丁昊皱着眉望着她，那眼神就像想揍她却下去手的感觉。
一会儿，那小姑娘也回来了，结果一样，没找到。
为了避免对其他顾客造成不好影响，丁昊领着她俩到后面办公室。
气氛有点可怕。
丁昊靠坐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她俩，表情肃然。
蒋晓溪刚跑了一路，也很累，走过去靠到办公桌旁。只有那个小姑娘低着头杵在那儿。
丁昊低醇的声音带着几分隐怒，“你们都是专业人员，特别是你，蒋晓溪，你持有执业药师证，既然还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我说了，要他换——”
“还犟嘴！”丁昊一声吼，蒋晓溪和小姑娘都猝不及防身体一抖，就连一旁的店长都吓了一跳。手上的笔，在纸张上画了长长一条线。
丁昊一时上火，没有克制住。
他看了眼蒋晓溪强行隐忍情绪的脸色，或许也觉得有点过了，语气稍微缓和了些，“你给他说了要换药，有告诉他，多潘立酮和□□同吃的反应吗？”
蒋晓溪被他一声吼，也不敢出声了，像个被班主任训导做错事的学生，乖乖的受着。
“嗯？问你话呢？”
蒋晓溪抬头看他一眼，“没有。”
丁昊从鼻孔中发出讥讽的冷笑，“上次头孢喝酒的事才过去三天，今天又犯同样的错。你这两天最好祈求他会没事，否者你等着看吧。”
一旁的小姑娘听着这话被吓着了。
当时要不是她劝蒋晓溪，或许那盒药真的就不会给那老头。如果真出了事，她也有连带责任。
她泪眼婆娑的赶紧解释，“丁组长，姐给他说了几次让他换药，还要他去找医生开曲美布汀。他如果好好说话，我们肯定会给他解释的。可他说我们是为了高毛率故意坑他，还骂姐心术不正。姐怕出事说不卖给他了，他又说要去举报姐。”
丁昊认真听完，缓了缓，又回眸看了眼蒋晓溪。
她侧头望着窗外，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转头问那个小姑娘，“你知道这两个药不能合用吗？”
小姑娘点点头。
“那你说说。”
“多潘立酮属于多巴胺受体拮抗剂，它可以促进上消化道蠕动、恢复张力，促进胃排空，消除胀痛。但它与心绞痛药□□何用，会影响□□的吸收，降低疗效，导致气短胸闷。这对于心脏病人来说，是很危险的。
而处方药曲美布汀，能达到多潘立酮同样的效果，还不影响□□的吸收和作用。但处方药，必须凭医师的处方销售。”
小姑娘像读书时背语文课文一样的背诵了一遍。
丁昊问，“那你提醒他了吗？”
“我——”小姑娘心虚的低下了头，“没有。”
沉默了几秒，丁昊又问那小姑娘，“你觉得你适不适合这个岗位？”
小姑娘惊恐的抬起头，眼泪哗哗，“丁组长，你要开除我吗？”
丁昊不出声，就看着她。
“丁组长，请你不要开除我。我刚从卫校毕业，好不容易找到这份工作。”小姑娘抬起手臂擦了擦眼泪，“这家店刚开业我就来的，我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不足，我以后一定努力去学，求你不要开除我，不然我爸爸会骂死我的。”
到底还是太小，轻而易举就被吓着了，哭得稀里哗啦。
丁昊见她哭诉的可怜兮兮，一时也有些心软了，“先出去工作吧！”
小姑娘抽噎着，“谢谢丁组长。”转身就跑了出去。
一时间，办公室安静的落针可闻。
他看着她，她望着窗外。
窗外有风，刮动树叶沙沙作响。阳光透过树叶洒过来，蒋晓溪微微眯着眼睛。
蒋晓溪是总部下来的，就连店长也要对她礼让三分，而另一个又是她现在的直系上司，店长此时也不敢多话。
过了一分钟还是两分钟？丁昊起身，走到她身旁。
蒋晓溪感觉到他的靠近，他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息，说不上是什么，却不容忽视。
“蒋晓溪，你想什么？”
蒋晓溪睫毛颤动了下，收回视线，将目光移到丁昊的脸上。
丁昊看着她，顿了下。
她的眼神疏淡，他有一瞬竟在她眼里，看到了一丝类似绝望的空洞。
她看着他，缓缓的说，“如果今天这个人死了，我的全责，我拿命赔给他。”
说完，她站起身，与丁昊擦肩而过，肩膀轻轻碰撞了一下他的身体。
这一秒，丁昊是震惊的。
因为他难以想象，她何以说出这么消极的话。
“丁组长。”
丁昊回神。
店长，“晓溪没在基层做过，她不懂服务行业。恕我直言，今天这件事，责任不全在她一个人。我想，既然跟那老头提醒了他不适合吃这个药，他如果服用了有什么不良反应，肯定会立马停药的，不至于到死亡那么严重。”
丁昊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室内没有找到蒋晓溪，丁昊以为她回公司了，忙追出去。刚跑到门口，余光瞥见落地窗边的长椅上有个人影。
正是蒋晓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