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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之间,那琴音骤然铿锵、急弦乍作,化作沉郁夜色间劈开天地的疾电惊雷、震彻九霄,那琴音不烈不狂,却昂扬激越,仿佛天地日月都随之跃动。声声急弦嘈嘈切切却毫不杂乱,便如九霄霹雳道道震撼天地却清清楚楚。
铮然一声,弦音乍停。一瞬之间,风息都为之一凝,仿佛整个世间万物生灵都随之寂静一瞬。
随即,琴声又复缓缓而起,苍茫舒缓,深远隽永,每一声都似万古苍穹之上的一颗星子的昱昱星芒,带着亘古的苍凉,与亘古的温柔,轻轻抚过天下苍生、世间万物。让闻者只觉自己便是那天地寰宇中最微末也最自由的星尘,无所不在,却又无处可在。
直待一曲终了足足一刻,司马光早已不知所属的神思才终于回归人间。他深吸一口气,待看清廊亭中人,不由心中猛地一动,直直凝视着她许久。
当真是天音。
直到此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十分盯着一名女子毫不避让的看了这许久。
他本是端方君子,神游琴音良久,此时才发现自己失态,心中暗诫自己无礼,随即这才向十余步外的江天音拱手为礼,“江姑娘。”
江天音只微微点头还了个礼,气度风华自在,却并未起身。
只这一曲,司马光便知她来历必然不凡,自不敢以为她失礼。可目光扫过那石桌上他方才所奏之琴,不由一怔。
那竟是一具十分破旧的残琴。
七根弦只剩三根尚在,琴面破旧开裂,琴角已然缺口。
“这琴?”纵然司马光满腹心事,又素来老成持重,看到这琴,也不由惊讶开口。若非亲眼所见,司马光绝对无法相信,方才那可见天地万古的琴声,竟是出自这样残破的一具琴。
江天音明眸微动,臻首轻摇,惋惜道:“前些日子查封软红堂,开封府的衙役们没轻没重,砸坏了。虽说倒也不是什么好琴,却也是可惜。”
司马光震惊过后良久,方郑重道:“今日得见姑娘操琴,方知世间有此等神技。君实听琴廿载,今日闻姑娘琴声,亘古悠远,方明了何谓‘大音希声’。司马君实谢姑娘赐教。”说着竟是毕恭毕敬的一个深揖及地,向江天音郑重行了一礼。
司马光性情严谨,又自幼爱琴。能得他如此真心盛赞,江天音却并无甚喜色,只轻轻摇头,“不过是些微末之技,司马先生过誉了。”
司马光却正色道:“琴音既心境。姑娘琴音,可见天地、可出天地、可归天地。君实愚钝,无法尽数领会姑娘琴声,却也明白此等境界,已近‘道’
,绝非‘技’。”
江天音只向他微微一笑,似是答谢他盛赞,随即岔开话题道:“司马先生清晨来此,想必不是为了听琴罢?”
司马光这才想起自己来意,脸上更是一热,随即道:“不瞒姑娘,安校尉已经与在下为了赈灾粮收整忙乱一整夜,此时实在无暇解答在下疑惑。可在下昨夜管中窥豹,对于云翰林针对陕西一路的役法所做策论稍或一睹,立时便有诸多疑问。只是……不知云大人伤势……”
江天音随手将那具琴轻轻一推,看了一眼身后院内,这才道:“司马先生,以鄙师弟此时的身体,只怕还无法起身,一解司马先生困惑。”
“这……”司马光为难起来。云川针对陕西役法的策论,实在是惊世骇俗,却又鞭辟入里,让他兴奋不能自已之下,却又有着无数疑问与顾虑。
江天音却道:“司马先生若是信得过天音,天音倒是可以为司马先生解惑。”
司马光闻言,蓦然瞪大双眼。
云川是朝廷的翰林,加上之前长定关一案,才名政绩早遍朝堂。然而他面前这位江姑娘,却能随口便说为他解惑,彷如再是平常不过。
司马光不由怔然。然而仿佛是想到方才那几近于道的琴声,却让他不由自主的征询般看向江天音,却只听江天音道:“司马先生不会以为,阿川唤我一声师姐,只是因为这操琴的末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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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光前脚刚被江天音引走,包拯与公孙策后脚便到了云川临时所居的院外。此时整个院落十丈之内,所有的仆役守卫全被打发的远了。江天音仿佛是十分信任展昭的功夫,竟是连个护卫衙役都没给两人留下。
是以包拯公孙策到时,唯见院落门口的廊亭下,一具断弦琴,一炉沉水香。
包拯和公孙策心中有事,故而也并未留意,径直往云川的院落而去。
谁知两人行至院中,就听得厢房之中话语声传来。
“……未有媒妁之礼便有夫妻之实,是展昭孟浪背德。如今你我补过礼节才是最最要紧之事,雁回你却如何偏要拖延?”展昭的声音沉柔沙哑。
只是如此动听的声音却显然没有打动听众半分,云川的声音明显带着没睡醒的不耐,“你想多了,我没有要拖延。”
“那我今日便去托公孙先生看个吉期。此事虽然不能张扬为人知晓,但是该过的礼节却不能少。”展昭的声音仿佛似是松了口气,带着明显的愉悦。
云川却发出一声□□,“展昭,随便睡睡而已,干嘛非要成亲呢?多此一举嘛!”
房间中的声音一窒。短短几句话,其中所含之事让包拯和公孙策一时之间尴尬窘迫却又惊诧异常。
两个人面面相觑,竟是谁也说不出半个字。却只听的房内的声音又起,却是展昭声音绷紧,“随便睡睡?!雁回,你昨夜……昨夜既然说你已想好,如今怎地能反悔?”
云川哀嚎一声,“展昭!我说想好,不过是说我喜欢心悦你,想与你欢好而已,跟成婚没有半点干系!你不要把这两件事混为一谈。”
展昭被她的话噎得竟是半晌说不出话,足足盏茶时分,才强压下心中气恼,“雁回,你既然……既然也心悦与展某,却为何不愿与展某成亲?”
而云川的下一句话,几乎将展昭的肺险些气炸:“展昭,我是喜欢你,更喜欢睡你。可是……这种事情就好似吃饭。你就是再喜欢吃开封醉仙楼的红烧百花蹄髈,也不想上顿吃完下顿吃,顿顿吃它吃到死吧?总要换换口味的!”
“换……换口味?”展昭顿了半晌方才明白云川所谓的“换口味”,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你还想……换、口、味?!”
“废话,谁接连吃一个月红烧百花蹄髈都会腻啊!我今天想吃红烧百花蹄髈,明天想吃清江酸汤鱼,这不是天经地义吗!”云川没好气的道。
“婚姻大事,怎可比之口腹之欲?”展昭脸色青黑,声音中怒意盎然。
“恰恰相反!所谓喝水吃饭上床睡觉,口腹之欲和情.色之欲,对于人来说,本就是一脉同源。”云川的声音却带着十分的无辜与理直气壮:“子曰:食、色性也!可见在人类的本性里,对于食与色的追求本就是一样的!至于婚姻,那不过是历史上某一阶段发展出来的特定产物,终究会随着历史的发展而被扫进垃圾堆的。展昭,性是本能愉悦的享受,你就不能认真享受,少为婚姻这种必会被历史扔进垃圾堆的无聊契约烦心?”
展昭被她一番闻所未闻的道理说得半晌才回过神,只觉得心中愤恨无奈,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的脑袋撬开看看,勉强稳住心神,咬牙道:“雁回,人之所以区别于禽.兽,就在于……”
“少来!”,云川立刻打断他,“吃多了换口味这件事上,人与禽.兽其实没什么区别。要是连口味都不让我换,那我不是过的连禽.兽都不如?”
展昭声音中已然怒意昂然,“云川云雁回!你还想换什么口味?!”
云川竟是十分认真的侧头想了想,“嗯,其实说实话,我一直很喜欢宁师兄。可奈何师兄只爱萧师姐那种口味的,我又不敢和萧师姐抢……所以也就只能想想吧!还有的话……嗯,以前前男友路克,是我同窗兼同袍,虽说打架是根废柴,但是凑合啃啃的话,味道应该还是可以的……再有嘛……唔唔唔、唔唔展昭你……唔唔干嘛!”
半响之后,展昭终于松开云川几乎被咬出血来的双唇,恨恨瞪着被压在身下的云川道:“云雁回!以前也就算了,以后你若再有此等毫无廉耻的禽.兽之行……”
他话未说完,就被云川一拳打在小腹,随即一个反手擒拿,云川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却是十分无奈又十分诚恳的道:“展昭唉,其实我建议你也多试几种口味!有倒是没有比较就没有鉴别,不多睡几个姑娘,你怎么知道自己最喜欢睡哪种口味的?人一辈子连自己喜欢睡哪种口味的都没弄清楚,岂不是很可悲?”
展昭沉默片刻,怒火压抑再压抑,终于还是瞬间化作滔天业火燎原:“你这……禽.兽!!!”
云川理直气壮:“哼!你连禽.兽都不如!”
门里门外,一片震惊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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