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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将军,”展昭顿了一顿,“晚辈可否请教,为何种将军希望晚辈前往西疆?”
种世衡见展昭一语道破其用意,便缓缓站起了身,负手踱到廊下,驻足看着院中茵茵农田菜畦,半晌回过头来,看向展昭。
展昭不明其意,却十分耐心的端坐案后,看着种世衡。而种世衡转身看向他的目光,令展昭心中一动。那目光如此幽深复杂,仿佛是埋藏在记忆中最深刻之处的事物被缓缓拂去陈年的灰迹,被人一点点的起将出来。
“熊飞,老夫听闻,你与云川云修撰十分交好?”种世衡并没有回答展昭的问题。
展昭听他竟是忽然问起此事,想起自己与云川的关系,不由脸上一热,却是不动声色,“不瞒种将军,展某确实与云修撰有些不错私交。之前因缘际会,展某曾在长定关一战与云修撰并肩御敌,其后云修撰也一直借住开封府中。”
种世衡阅遍世事,一眼便看出了展昭试图隐藏的神色,也不点破,只点了点头,“那……不知云修撰可否有向熊飞提及过自己的身世?”
展昭闻言,心中忽然一凛。
云川的出身来历,此事实在太过复杂,他当初从江天音处知晓以后,左思右想,连包拯与公孙策都没有告知。如今听到种世衡直言相问,不由警醒起来,出言道:“雁回也只是粗略与我提过,她乃是秦凤路人士,幼失怙恃,流落街头。后来得遇高人,从其修文习武,这才得有今日。”
“幼失怙恃?得遇高人?”种世衡喃喃自语,垂头合目,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忽然抬头,开口的话却和之前又是全不相干,“熊飞,你可知老夫少年之时的遭遇么?”
展昭听种世衡问他,略一沉吟,开口道:“晚辈听闻,种家自来乃是书香传家。种将军的叔父种朴更是当世大儒。种将军甫入仕途,本是文官。其后却得奇人点拨,得授精妙兵法……”他的话说到一半,忽然似是反应过来什么,蓦然看向种世衡。
种世衡见他反应过来,点了点头,目光深沉悠远,“那位高人,所授我的用兵之道,与云修撰的,几乎如出一辙。从将兵大道、到细枝末节,从粮草补给,到军械改良,无一不似。就连策论的行文方式,都大同小异,与时下策论行文大相径庭。”
展昭心中一动。
显然,传授种世衡兵法的高人,便不是云川所在的格兰蒂亚的人,也必与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不知道云川的师门里面还有过什么人曾经来到此间,更传授了种世衡兵法。但是考虑到云川的安危,他终究还是不动声色。到不成想种世衡也不曾继续追问,却似是似乎是不愿意中断自己回忆,继续道:“那位高人当时受了很重的伤,因缘际会,躲在我家中养伤整整一年。而我也便修习了这一年的兵法。可也仅仅只着一年,便让老夫得有今日。”
展昭见种世衡神色郁郁,不由问道:“那那位高人后来呢?可去了何处?”
种世衡顿了片刻,苦笑一声:“离开了。”
他负手独立,举目而望,良久方再次开口:“这也是老夫此生最大憾事,未能留住那人,也更未能随其而去。而这位高人离开之时,也没有留下任何能够追索的讯息,老夫从那以后,此生都再未能见其一面。”
种世衡沉郁的声音在展昭听来,仿佛带着经年的憾恨与经年的思念,霎时间,他忽然反应过来,“那位高人是……”
种世衡见展昭如此通透,豁然一笑,也不隐瞒,大方道:“是位女子。”
展昭倏然沉默。
如此我行我素、绝不拖泥带水的行径,于他如何能不眼熟?
“种将军可知,这位高人名姓?”
“霍初,霍九霄。”
五十有五的攘边名将,念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沙哑沧桑的声音里带着一缕几不可闻的温柔。那温柔却仿佛蕴含着多年的繁花初开、九霄云落,皆不过一瞬,却也俱已是百年。
念念不忘,那人却此生再无回响。
独剩他守着当初她最爱的半倾青圃、一稼农桑。
种世衡为人素来低调,展昭今日听闻他如此隐秘之事,心中滋味百般。然则细思之下,他却发现的确从未曾云川或者他师门中任何一人的嘴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一阵清风拂过,拂过桃树的枝丫轻声作响。种世衡似是心有所感,长声一叹,看向展昭,正色道:“那以后,老夫一直都在派人追查她的下落,可惜音讯寥寥。她出自兵法大家,精于侦寻,若是不想被人查到,只怕有千百种方法。是以直到七年以后,老夫的人才查出了零星片点的讯息。”
展昭只听种世衡道:“当时,老夫的人查出,在她伤愈离开的第三年,曾短暂的出现在京城的鸿信客栈一晚。而那时她身怀六甲,当夜便在鸿信客栈产下了一个孩子。可也只有那一夜。那夜她产下孩子以后,令人将那个孩子抱去了八贤王府上。此后,她便再也不知所踪。而八贤王府上的那个孩子,似是当夜便从八贤王府上消失了一般,毫无踪影,更未出现在任何的皇室玉牒上。”
展昭心中忽地明白了什么,徒然一紧,腾地一下不由自从座中站了起来,打翻了桌上杯盘。
种世衡却淡定的看着他,深吸一口气,“那个孩子,是个女婴。”
展昭心中一颤,手中的酒盏咯啦一下,应声而碎。
却听种世衡低声自语道:“云川,字雁回……字雁回……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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