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 争执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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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今天依然坐在那条走廊里,身边放着的托盘摆着两杯茶和一碟柿种,像是在等谁来共饮一杯。
风中风铃叮当,远方铺天火光般的云霞,如展开一幅恢弘而艳丽的油画。
那人白色的单薄的背影,就融在这幅画里。
绑在脑后的金色的长发,像流淌下一束阳光,看得人心痒痒的,想抓在手心里。
女孩犹豫了好久,小心翼翼地接近他,
伸手去抓那束光。
抓了个空。
她摊开手,掌心里是鲜红的血水和金属的碎片。
清晰的割裂的疼痛传来,
不是从手心里,
是心脏。
流歌猛然从梦中惊醒,一下睁开了眼。
视线里模糊有一个人的轮廓,似乎正低头望着她。一束阳光从窗帘的缝隙落进来,擦过他脸侧的发丝,泛起一缕温暖得让人想抓住的色泽。
“……月?”
“三日月殿现在不在,需要我找他来吗,审神者大人?”传来温茶般的声音。
“……不用,我不是在喊他。”流歌昏沉的大脑终于找回一点神智。她看着坐在床前的备前长船长义,他身后的窗子已经透进来明亮的光,“现在什么时间了?”
“上午十点多了。” 狐之助这时从备前长船长义的背后窜了出来,落在流歌胸口的被子上,“主人你从昨天下午回来就一直睡到现在,有没有精神好一点?”
“……我觉得睡太多头要炸了。”流歌痛苦地□□一声。
她的确昨天回来就遵照所有人的建议乖乖睡觉休息,然而昏天黑地到了现在,丝毫不觉得身体状况有什么好转,反而浑身像是骨头要散架般的垮了下来。这恐怕是在得到调查许可了却一桩心事后,本来一直精神高度紧张而忽略的各种不适,反倒因为突然松懈而一下子都爆发出来。
锁骨下方的伤口传来灼烧般难忍的疼痛,流歌烦躁地伸手想抓,从关节里蔓延开的酸软却连这一点力气都抽走了。备前长船长义终于发现审神者的状态不太对劲,迟疑地伸出手。
付丧神冰凉的手指轻轻接触到少女发丝散乱的前额,又触电般缩了回去:“大人,你发烧了。”他站起身,“我去叫三日月殿或者鹤丸殿来。”
“不用……他俩又不是医生,叫来干吗。”流歌阻止他。
“那我去叫药研先生来……”狐之助也焦急道。
“药研也不是医生啊,他虽然名字是‘药研’但你们也不能这么迷信他啊……”流歌有气无力地吐槽。
她干脆翻过身,背对着他们,用被子把全身裹起来:“都不用担心,就是个感冒,我自己再睡一会出出汗就好。”
被子外一狐一刀面面相觑,这还有精神吐槽,大概真的不用太担心吧。备前长船长义看着床上这仓鼠似的鼓起来的一团,无奈道:“那我去给你取点吃的总可以吧?大人你从昨晚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
被子里传来仓鼠审神者闷闷的“嗯”了一声,长船长义松口气,想了想,先去衣柜取了一张被单。
流歌听着外面付丧神离去的脚步声,高烧迟钝的脑子里一时也未想起什么不妥。梦中那股疼痛般的心悸还盘桓在胸口,她不禁闷咳一声,喉咙里一股铁锈般的浓腥。
备前长船长义披着被单,低头走在通往食堂的走廊里——各个本丸的初始建筑结构都差不多,流歌的本丸恰巧又是没怎么后期改造过的那类,从狐之助那看过地图后,食堂倒不难找。
一路走来,虽然庭院没有过多添加什么装饰,但到处都打扫得很干净,偶尔可见一两个小纸人式神在帮内番的付丧神清扫落叶。院子里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一派平静安宁的景象。这其实是一个本丸最正常普通的样子,长船长义接住一瓣风里飘来的樱花,却恍惚似走在一场梦里。
“早啊,山姥切。”迎面有刀剑男士打招呼。备前长船长义低下头,拉了拉头顶的被单,微笑着回应:“早上好。”
“……有没有觉得山姥切今天的被单有点白有点新?”已经走过去很远了,笑面青江才后知后觉的犹疑地问一边的歌仙兼定。
“是啊,他终于懂得即使刀剑也当衣装整洁举止风雅的重要性了。”歌仙兼定一脸感动与欣慰。
“不,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山姥切不是远征去了吗?”
刚才过去的那个是谁啊?
“请问,厨房还有没有点开胃、易消化的吃的?”
负责今天中午厨房的压切长谷部正在研究光忠麻麻留下的菜谱,闻声转回头去,看到站在门口披着白被单的身影:“山姥切啊,你是感冒了吗?听声音不太对。”
备前长船长义故意压低了嗓音:“没,只是嗓子不舒服。是审……主公好像感冒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一句话就捅了马蜂窝了。
啪——菜谱掉落料理台的声音还未在耳朵里结束,压切长“腿”部已经携着一阵风贴到了眼前,整张脸紧张到狰狞的程度:“主人感冒了?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严不严重?现在情况怎么样?吃药了吗?需不需要找医生?近侍不是三日月吗为什么是山姥切你来取早饭?”
“……三日月殿去马当番了……”
“主人病了这么严重的事态他去喂马???”
“额,他去马当番之前我们还没发现主公病了……”
“厨房暂时没什么吃的了,就还剩一些粥。”长谷部把锅指给长船长义,“但是生病了光喝粥怎么行!得想想中午给主人做点别的什么吃的,要开胃、易消化的……”
长船长义自己默默盛了些粥,又默默绕过碎碎念的长谷部,默默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他刚离开厨房,长谷部就猛地抬头,想起什么:“等等,山姥切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回来了烛台切光忠不就也回来了吗?去问问他给病人做点什么好吧……”
离开厨房没多远,又遇到山伏国广和药研藤四郎。酷爱修行的肌肉僧人远远就打招呼:“哟!兄弟!你远征回来啦!肌肉有没有变得更充实啊?”
这个本丸还真是热闹啊……长船长义默默叹了口气。
他含糊地应了句,与俩人擦身而过。药研回过头,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微微疑惑:“刚才那个……真的是山姥切吗?”
“咔咔咔,那当然是我的兄弟啊,药研殿下。”山伏国广发出他独具特色的笑声,以为药研在开玩笑。
“声音姑且不论,可能是不舒服,不觉得头发颜色好像不太对吗?眼睛颜色也不太对,衣服和被单也太干净了点……一期哥他们远征真的回来了吗?”
话音刚落,本丸上空落下时空通道打开的光芒。
流歌昏沉沉地刚又要睡去,就被那道光惊醒了。
巨大的不安如一道雷电般贯穿了她,她猛然觉得自己犯了个重大的错误,却又一时思维僵住想不起来,直到狐之助这时又蹿了进来:“主人!山姥切先生他们的远征部队回来了!”
流歌一下子想起来了,她居然默许长船长义出去帮她拿早饭了!
她几乎弹起来般坐了起来,翻身下床,脚接触到地面就一软,跌坐下去,吓了狐之助一跳。流歌撑着床沿咬牙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就冲出了房间。
必须!马上!把备前长船长义找回来!
山姥切着陆到本丸传送点时,还在忧心忡忡。
是他坚持要求远征部队提前回来的,因为一种莫名强烈的不安。
他提议的时候,烛台切光忠捻着下巴若有所思:“这就是传说中灵刀的第六感吗?”
“不,跟灵刀没什么关系,何况对仿刀的灵力有什么可期待的……”呸,扯远了。山佬切努力瞎扯了个理由,“我的意思是,近侍是三日月,不觉得很不安吗?”
“三日月先生很强,带第一部队没问题啊。”人家可是本丸公认第一大佬。
“不,我不是说出阵,我是说作为近侍,不觉得拜托那个人去照顾人什么的……会出很多问题吗?”山姥切艰难地斟酌着措辞。
“这个……不过主公不怎么需要人照顾吧?”以前长谷部做近侍管的太多还被谈心过。
“不对,”一期一振这时也面色凝重地加入讨论,“三日月殿是不用他做什么,光站在那就有可能引发混乱的类型……”
(三日月·日常被嫌弃·宗近:哈哈哈??)
一边粟田口少儿组欢声笑语,另一边三位保父刀在凝眉深思,最后拍板决定,反正调查任务也完成的差不多了,取消剩下一天的江户观光计划,提前收队。
回到本丸,山姥切还在思索该如何解释他们擅自做主的行为。他其实有点后悔了,提前回来又能做什么呢?本丸还有其他可靠的刀剑男士在,并不需要特意由他来做什么,这个行为与其说是担心审神者,更大的作用倒是自己图个心安。
见了审神者他又能说什么呢?总不能真的扯那套不放心三日月做近侍的破理由吧?身为仿刀他有什么资格去质疑天下五剑的能力……何况审神者现在未必想见他。
——出征前那个“审神者对自己有意见”的可怕猜想依然未从山姥切的心头消退。他不禁垂下头拉低帽檐,身后一期一振他们的聊天声渐渐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