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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树的洁白愿花,诉着一个痴情女子的情思,静静抚琴的男子抬着看了看,又凝视地看着暮河,眼中透着一股复杂的情绪,想要说些什么,又欲言又止,相比眼前的小家伙,自己似乎更不配去谈……
琴音似弦,缚住了轻躺案前的白发墨瞳少年。那丝弦透着寒光,又从有形之态化作无形之态,没入了那晶莹躯体中,细数之下,那音弦竟有整整一百零八根。
轻眠的暮河睫毛微颤,丝毫未察觉到有何不妥之处,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
但一霎间,心口处却传来了剧烈的剜心之痛。
暮河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撑着地,咬紧了牙关,片刻便是汗如雨下。
“小魔头不哭鼻子了,这音弦剜心可好受否?敢冒犯本帝者,可还没有活着的。”
暮河一听到“小魔头”三字,按着胸口的手猛地捶地,大声喝道:“谁是魔头?视人命如草芥,把屠戮人命当游戏的人是谁,躲在死人坟里不敢见天日的人又是谁,不是你么?”
“是我,你又能如何?”男子一改温和的作派,周身衣袍被罡风鼓起,怒发冲冠,质问着暮河。
可电光火石间,暮河浑身气劲似在这一瞬涌出,一口咬在离他只有咫尺的那只弹琴的手。
死死地咬着,眼瞳似在极致地放大,布满血丝的双眼中恨意恐怖,好像恨不得将眼前之人敲骨吸髓。
可这男子又怎么可能这么简单被咬伤,清秀的手发出淡淡莹白色彩,好似将原本柔软的血肉之躯化作了金刚石般,任暮河如何地咬撕,都无法伤他分毫。
倒是暮河自己,满口腥血,稍稍一动,便有一颗半颗碎牙和着鲜血落下。
“这般么?”男子认真地看着暮河,沉郁的目光藏着不忍。
又轻声说道:“你愿拜我也师么?”
可暮河却不为所动,无奈之下,只得单手奏琴,琴音深沉迷离,将暮河迷晕了过去。
但这一次的琴音没有让暮河沉睡多久,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他便猛然惊醒。
转头望去,洁白花树下那俊美男子静静倚靠,似在酣睡。
这幅景象,却微微让人陶醉,此刻的暮河心中平静,不再似刚才那般冲动。
“众生斥吾为孽帝,汝若欲饮敌血,吾身跟前磕三个响头,吾便收你为徒。”
语音刚落,暮河双眼似乎敷着暖玉,让整个头脑都瞬间空灵,放眼望去,似乎能将千里之外的景象看地清清楚楚。
暮河好奇,便极力去看,透过了这无穷无尽的黑暗,一座黑石构建的门户上血迹斑斑。
门户外,一身着宽大道袍的青年男子端坐在半空中,两缕轻扬乌发从两鬓垂下,清淡的神色仿佛是那座隐世道山下来的年轻道人。
这道人似乎感觉到了在被人窥视着,双目开阖,一道血茫茫的双瞳瞬地出现,那污浊的红像是混满血肉的泥土般,干枯又腐朽肮脏,与他仙姿道骨的正道风姿格格不入。
恐怖的眼神环视四周,暮河虽然身隔黑暗之外,却依旧难免噤声屏息,担心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片刻之后,这年轻道人似乎又重新进入打坐观想中了。
可是过了几息后,无数道黑幽幽的细针铺天盖地地向四周飞射而去,其手段之迅速狠辣、疑心之重可见一斑……
乌泱泱的飞针消失在门户外的那片小空间后,这道人脖颈上诡异地长出了几道如黑色裂缝般的恐怖纹路,双目中污浊更甚。
突然,他反手一招,一支绿油油的箭矢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暮河一惊,这不就是虐杀龙首镇名的那个魔道手中的魔宝吗?只见那一缕又一缕死状怪异的冤魂被吸入那道人的口鼻之中,一阵舒畅轻吟之声从他口中发出,传入暮河之耳,让人不由恶心厌恶。
“门外那道人,本是看守吾的守狱人,却贪念上吾之魔念传承,其主莫名消失后,便更大胆了,残杀生灵,用杀生之术获得的邪冤之气化去正统道家根基,踏入魔道以参悟偷学吾残念传承,如此,你可明白。”
言已致此,暮河已了然大半,见那男子等着自己拜他为师,便毫不忧郁地向他磕了三个响头。
咚咚咚
这三声响,似乎有一些鲁莽,暮河又何尝不晓得魔道不可轻入,可那些未得安息的魂,需要一双强大的手,去折断那穿魂的箭。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三拜。”暮河面容冷淡,不情愿的神情毫无顾忌地流露在那稍显稚嫩的脸庞上。
“……起来”孽帝话语简短,还忍不住地笑了起来,似乎打破了此地原本的清淡。
而那背后的花树却更卖力地开着,好像在用这种方式应和着孽帝好不容易的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