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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阴晦,鬼风呼啸,人间阴气大盛,见多识广的殷叔借着白雪映着的剩余光亮,定定地瞅着一眼暮河的印堂。
两眉之间,肌肤凝雪。可正是如此,那游丝般的黑气,才显露了形迹。
那缕宛若游丝却缠绵难断的黑气,便是相士之流口中印堂发黑的元凶。眉心缭绕此气,轻则招邪引秽鬼怪缠身,重则灾祸不断殃及池鱼。
原本还举棋不定的领头殷叔拳立马拳掌相击,一脸郑重地向暮河走了过来。
也是正巧,暮河正打算结束吟诵这超渡经,便听见了领头人在自己身畔叫了声“小兄弟”。
原来以为不会有人理会自己的暮河倒是一怔,淡淡的眸子一睁,便看见一张浓眉倒吊、怒目圆睁的大胡子脸。
暮河也是少与人打交道,冷不丁地一看,倒还以为自己哪里得罪了此人,微微斜身一躲,便下意识地将墨兰护在了身后。
那领头殷叔见他这样,也是一怔。许是经常遇到这样的尴尬,便只是摸了摸那钢针般的大胡子,朝受惊的暮河不好意思地笑了几声。
见了此状,意会过来的暮河心中却是由警惕转而成了局促,脸刷地一下便红了大半,一动不动,不知如何是好。
饶是领头大叔宽容和蔼,孩子也和眼前小兄弟差不多大,心生怜爱,便一幅没关系地模样说道:“山中多鬼怪,我便学着天师钟馗那样蓄发留须,吓着小兄弟了吧!”
说完便又眯着眼笑着,一脸和善。
暮河虽不善言语,但却不似他人眼中的那般冷漠和拒人千里之外,同样是笑着回应了眼前大叔的善意。
两人一场惊吓误会后,却是彼此亲密了许多,寒暄话聊了一会儿,领头殷叔才切入了正题,噤声问道:“小兄弟刚刚可是在念经收鬼?”
暮河一怔,面对殷叔急切的面容,也不迟疑思索,立马便道:“在下无才,只是居所邻近古寺,会诵几句佛经而己。这荒道漫漫,心中实是胆怯,念上几句压压经罢了。至于收鬼法事,恐怕我还没那个修为。”
这话听起来倒是还说得过去,殷叔也知晓分寸,也不多想,只是劝道:“小兄弟怕是遇着妖僧了,这天地的孤魂野鬼,皆有勾死营的阴使来勾,旁人若是胆大妄为私自收鬼,一则鬼气缠身不得安生,二则王朝律令中是严明禁止寻常人捉鬼收鬼的,惹上了勾死营的人,可是十死无生呀!”
说完殷叔一惊,头往四周探了几圈,似乎怕有人窥视一般。那双眼谨慎中夹着恐惧,偌大个汉子,此刻却像个怯惧黑暗的孩童一般。
殷叔似是探查结束,垮着肩松了口气,身子带着暮河又向积雪隐蔽处走了几步,倾身在暮河耳畔,这才继续说道:“旧年一庄里闹厉鬼,请勾死营的阴使来降,可庄内人都死了十多个精壮大汉了,阴使愣是没来,最后一云游僧人到了那地,大发慈悲为那庄上人除鬼祛邪、治病救人,可不知怎么,不到半日阴使便赶了过来,以‘妖僧惑众’为由,将那僧人五马分尸。庄上的一众苦命人,亦以包庇罪同处。那个……总之,是鬼是魂,是厉是凶,抓鬼都只是阴使大人的权力,你我这夹缝里生存的人,可不能没了分寸。……小兄弟你明白吗?”
言已至此,暮河自是听懂了,虽他不会收手,但殷叔这份情他自当谨记于心,于是,躬身一抱拳,道:“多谢殷叔告诫。”
殷叔本也是受过苦难的人,又天生一幅热心肠,见这后生知晓了其厉害,也放心了不少,拍了拍暮河肩膀,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这八方迷踪岭地处偏远少有人迹,阴使大人们按例明年才会来收鬼,以后莫再念那经文便不会有大问题。过来跟大家伙吃点东西吧!出门在外不容易,大家都相互照应吧!”
“嗯”暮河笑着应了一声,略略一思,心中稍有所得,便也不着急担多余的心,便跟着殷叔走向营地。
焰火温暖,人情温暖,暮河在一行人中年纪最小,故也备受照顾。又因暮河对他们常年在此岭中采药生活分外好奇,更是直接被引为知交,一个一个滔滔不绝地给暮河讲起了此岭中的奇遇怪事。
暮河右手边坐着的是整个车队里最活跃的,他刚一坐下,问题便如连珠炮一般向暮河发射,好在殷叔厉声喝斥了他几句多舌,才让有些不善于应付的暮河松了一口气。
“大伙在这八方迷踪岭少说也混了个七八年吧!”
“这里来往的大小采药队,你说哪个敢不祭敬山灵就进山采药的。”
“不说别的,那魔山一邪祖,那可是敢顶着魔阳之威在三千丈的天空中立浮岛。这等魔头,魔山上能有几个,但某一日苦追一败敌深入此山,纵他魔名再如何响亮,也不过是一声惨叫后销声匿迹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