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一瞥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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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万里，烈日炎炎。

高低错落的芦苇荡，猛烈的阳光经由水面的反射挥洒在空中，显得特别灿烂，整个世界似乎都变得柔和起来。

一只小船孤零零地在水面飘荡，船中一少年双目紧闭，脸色阴沉不定，不知是死是活。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空气中多了几丝七彩的光芒，这七彩光芒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似的，在小船的上方汇聚，光芒越聚越多，当达到顶点的一刹那，居然凭空勾勒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篆文。篆文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将周安笼罩其中，不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脸色开始好转，呼吸也变得匀称。

这篆文好生玄奥，让人辩不出所以。

这是一条狭长幽暗的走廊，仿佛没有尽头似的，望不见边际。周安就这么一直走，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下去，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似乎前方有某种声音在呼唤着他。

走廊由青灰色的石头砌筑而成，摸上去温暖如玉，轻巧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这样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突然出现的一丝光亮，周安不禁加快了脚步，因为呼唤的声音愈发强烈了。

走廊的尽头是一间丈许大小的石室，突然闯入这未知的环境，周安并未轻举妄动，而是细细打量起来。

石室约有丈许大小，正中央是一个六角形的祭坛，祭坛通体洁白，共有九步台阶，从一至九，每级台阶上都篆刻着数量相等的符文，祭坛四周雕刻有日月，山川，鸟兽和一些周安不认识的生物。

例如头生独角，九目，六耳，三嘴，人身蛇尾的怪物，还有那头戴金冠，身穿帝袍，手持金剑，宛若帝王的人形生灵等等。

周安不觉被台阶上的画面所吸引，轻轻踏上了上去。

当脚步踏在台阶的一刹那，周围场景迅速变幻。

厮杀惊天动地，一幕幕早已被岁月埋葬的画面重现人间。

那是一个黄昏，定格的黄昏，血染天地，哀鸿遍野。

数十万身着异服的修士彼此厮杀，他们个个都是大神通者，弹指间风云变幻，天崩地裂，远非周安曾经见过的所那三个仙人可比。他们之间相比就如同萤火与皓月之间的差别，兴许那三个人连萤火都算不上。

可在这里，他们也只是蝼蚁！

远处，是一座座数万丈大小的战车，战车通体漆黑，上面浸满血污，一道道狰狞的凶兽魂魄隐隐浮现，可以想象曾经有多少生灵死于这战车之下。

更远处，是一个个与天地齐高的巨人，他们拥有极为强悍的肉身之力，随手挥动，风雷滚滚，即便是那足以毁天灭地的法术也难伤其分毫。但凡被他们碰触到的修士纷纷肉身崩溃而亡，唯有少数佼佼者施以秘法，方能用极大的代价来换取喷血遁走。

随着巨人的加入，战场形式瞬间发生了逆转。就在这时，从天边飞来一道长虹，光芒敛去，露出其中一道身影，是一个女子，一个手持折扇的女子。女子身着红色百褶裙，虽看起来弱不经风，但若有若无间透露出一股睥睨天地的气势。

女子双手掐诀，数息之间便掐出成百上千个奇怪印决，紧接着，她咬破舌尖对着折扇喷出一口精血。

折扇立刻光芒大作，腾空而起，迎风化作千丈大小。折扇漂浮在空中，对着远处轻轻一扇，只见一道道火红色的光芒向着远方的巨人bào shè而去。红芒掠过，这次那些无坚不摧的巨人再也无法无视这些攻击，身上出现一道道千丈深浅的伤痕，鲜血如同瀑布一般从伤口喷涌而出，血流成河，隐约可见伤口下裸露出遍布青灰色符文的巨骨。

至此，双方变得势均力敌。

在那巨人与数十万修士的后方，分别有两张千丈大小的王座，王座上坐着四道身影，他们眼中流露出观赏般的喜悦目光，欣赏着这一切。那眼神更像是一种玩味，以野兽之间厮杀互博取乐。

这惊天动地的一战似乎为博他们一乐！

可对于他们的容貌则是看不真切了，似乎冥冥之中有一股神奇的力量笼罩着他们，即便是最为强大的修士都没有资格一睹他们的真容。

而周安此时就仿佛是一个局外人一般，置身于战场中央，不属于任何一方，对双方投以凝视。

突然，其中一张王座上的身影抬起了头，望向周安。那一瞥似乎是穿越无尽岁月投射而来，真真正正地看见了周安，那目光让人生不出一丝恐惧，因为在它面前恐惧都只是一种奢侈，臣服是面对那道目光唯一归宿。

但是这一刻，周安不知从哪里生出来一股勇气，兴许是屈辱到了极致的奋力一搏，又或是蔑视权威，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对着那一瞥投以回视！

一道真实的目光，一道虚幻的目光，穿越岁月，彼此碰撞。

坚毅的脸庞，周安看见了王座上的那道身影，一个俊朗的中年男子。

“很好。”

周安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紧接着脑海里传来一阵刺痛，整颗头颅仿佛要炸裂开来，眼前的画面开始支离破碎。

等到他再次睁开双眼，那些画面早已消失不见，而他早已伫立于祭坛的顶端。

方才的场景是真是假？你说它虚幻，可这画面未免过于真实，你说它真实，可它分明就是虚幻。尤其是那道目光，似乎可以凌驾在岁月之上，对周安投以凝视。还有那个声音，‘很好’就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在周安耳边久久回荡。

……

灯火通明的内殿之中，金碧辉煌，殿中央一盏百丈大小的长明灯静静地燃烧着，升腾起的袅袅青烟在空中盘旋，久久不散。

三张千丈大小的王座成三足鼎立的对峙姿态，王座背部刻着古朴的图案和花纹。图纹散发着淡淡的幽光，将王座笼罩其中，使得座上的人脸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