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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网上的人议论纷纷，信的人有，不信的人也有，段穷抱着手机看了大半夜，精神很快疲惫起来了，他的神力用到这个程度，就差不多快耗尽了，一点都不经用，准确来说，寡淡的信仰力转化出来的神力也是不精纯的，现在看来，也只有陆绪的信仰力格外的精纯，精纯到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程度。
段穷忽然想到了陆绪，也不知道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应该有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没有出去调皮捣蛋吧？他现在都跟养了个儿子似的，忍不住想管他吃饭，管他睡觉，管他健康成长，不过陆绪这个年纪，也的确是凡人中的孩子吧？也才十七岁，没有成年，他身边随随便便一个小童，年纪都是按千算的，十七岁简直再小不过，是值得小心对待的年纪，就算为了他身上精纯的信仰力，他也要好好对他。
段穷正想着陆绪的事情，土地神在一旁，忍不住说话:“大神，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段穷眨了一下眼睛，“哪里不好？”
土地神“咳”了一声，“太招摇了。”
段穷想了想，说:“你看我已经这么招摇了，也就娄山县亲眼看见的人信了，外面的人就算看见了，也会因为自己从小接受的唯物教育而下意识地进行否定，就算找不到否定的理由，也要否定，没有理由，也会自己找，就算在他们眼前做，他们也只会觉得是用了什么手段，魔术啊幻觉啊，都行，只要能做出在他们眼里尚且合理的解释。”
土地神喃喃道:“大神，你懂好多啊。”
段穷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唉，我乱七八糟的东西学得多了，哈哈。”
土地神想了想，又有些疑问:“那为什么一开始不在城市里做这个事情？大城市的话，人多，眼见为实，这样他们就信了呀。”
段穷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眼睛看着空气中的某一点，说:“大城市嘛……费力不讨好，而且人又多，又忙，想哄他们搞个庙，得不偿失，还是从小地方做起，以小聚多再养大嘛。”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托梦能继续用，青城县本来就是他的福地，有他的传说，青城县人祖辈也都是见过他的，口口相传下来，大概也只剩一个传说了，真实性除了老一辈人少有人信，他用托梦，也没有漏掉年轻人，能让这种真实性再持久一辈，这段时间他身上的信仰力大涨，但终究是杯水车薪，他需要更多，现在神力所剩无几，他能托梦的范围，也将将只有娄山县而已，去大城市，真的会不仅一口吃不下，还消耗根本不必消耗的神力。
以小聚多再养大，量变引起质变，这都是策略！策略！
土地神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觉得很厉害，“那下一步怎么做？”
“下一步啊…………”段穷咂了砸嘴，黑色的眼睛在晨光中闪动着迷人的光彩，“回家看看我家小孩。”
“啊？孩子？”土地神诧异地睁大了圆鼓鼓的眼睛，大神这个年纪有儿子了？
“咳，你别多想，就一个凡人小孩。”段穷说着，拍了拍土地神的肩膀，“好了，我得走了，过几天再过来看你。”
“好好！”土地神连连应道。
段穷笑了笑，哼着小曲离开了。
清晨的阳光带着淡淡的暖意，没有下午时那么热烈灼烫，是让人很舒服的温度，段穷站在门口，装模作样地敲了敲门，喊道:“小绪啊？你哥哥我回来了，开开门。”
话音刚落，面前的门被打开了，露出了陆绪那张褪去青白，显出几分红润的秀美脸孔来，“你去哪儿了？”他的眼神仍然阴沉，看着透不出半分光彩来，像一口枯井，让人心底泛凉。
段穷觉得他这个语气很可爱，连表情也是，“我去四处逛了逛。”他语气愉悦轻快地说。
“逛？”陆绪冷笑，他堵在门口，也没让他进门，活像一个拷问晚归丈夫的怨妇，“逛能逛一下午一晚上？”
段穷亲密地搂着他的肩膀，“欸，小绪啊，早上吃了吗？哥哥给你带了烤鸭。”他从背后提了一个袋子，没有扎紧的袋口透出了烤鸭的香气。
陆绪不为所动，但目光闪烁着往段穷身后瞟了一眼，堵住门口的脚让开了，“先进来。”他低声说。
段穷朝看了一眼，见是楼上阿姨的儿子，笑眯眯地对他打了一声招呼，那男孩勉强勾起嘴唇回应了他，段穷也不在意，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陆绪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哼着不着调曲子的段穷，问:“你到底去哪里了？”
段穷打开袋子，“喝粥了吗？”
陆绪闷闷地抠着手指，细白的手指已经隐隐出血，他很不喜欢被人瞒着的感觉，段穷做了什么不告诉他的感觉也让他很不舒服，照理说，他们虽然互相需要对方，但并不是不是那种做什么事都需要告诉对方的关系，然而陆绪控制不了自己，即使不想承认，段穷在他心里面，其实是不一样的，他第一次接触到这种人，或者说，是神，这样平易近人的神，这样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的神，这样会温柔地和他说话，关心他，讨好他的神，就算不是神，他在陆绪心里也足够特别了。
说句肉麻的话，他就像阳光，温暖耀眼，让人着迷留恋，不过阳光这种东西是抓不住的。陆绪想到这里，手指越发用力，被段穷修剪得圆润的指甲又吃进了一些淡薄的血肉。
段穷敏锐的嗅觉很快就闻到了这股血腥味，他抬起眼，猛地抓住了他的手，“你怎么又抠手？”他有些气，陆绪的一双手形状很漂亮，但是上面布满了疤痕，手背有，手指有，手掌更有，段穷见不惯，用了绝好的膏药将全身的疤都去掉了，只是恢复过来，又禁不住他自己又掐又抠的，本来以为这些疤痕都是他爸爸搞的，现在看来，恐怕都是自己弄出来的。
段穷那药膏将他的手擦了一遍，不高兴地说:“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手不痛吗？”
陆绪垂眸看着他，低声说:“你还没回答我。”
段穷顿了一下，他回想了刚才陆绪问他的话，无奈地说:“出去做了点事。”
陆绪目光落到他仍在自己双掌滑动的手指，心神有些许的恍惚，他的手指都是这么好看，像玉，透着温润通透的光泽，在他手里，他的手指显得那么苍白难看，他回过神来，目光移到了他看似专心的脸孔，心底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有些道不出来的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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