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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巴萨的军队向营地赶路时,天色如罩了一层灰暗的水晶般,一会儿阴云密布,一会儿阳光又像从水底穿过,将昏暗的光线映射在大地上。回到巴萨的军队中,马代奥骑马走在母亲旁边,一向喜欢他的安德烈也走在他身旁。

“你受伤了吗?”里奥问。

“我没事,母亲。”马代奥回答。

“不不不,他受伤了,妈妈,”安德烈在马代奥身旁叫道,“他的脖子上有淤青,脸上还有伤口,都在他右边,您从那边看不到。”

“他们做什么了?”里奥问,“脖子是被人扼住了?他们还想杀了你不成?”

母亲皱起眉头,马代奥不想见他动怒,也不想让他为自己心疼,赶快解释:“不是那样,一开始卢卡斯来找我的麻烦,他折磨了我一会儿,但没多久克里斯就来了,他把我带走了,这几天我都在他的房间里,本来一直相安无事,但有一天他喝醉了,头脑不清醒,我们打起来了,我也踢伤了他。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事发生了。”

“怎么会打起来?”里奥问。

“他就是喝多了酒,脑子迷糊了。”

“皇子找你的麻烦,副将却把你带走了?”安德烈问,“他干嘛要这么做?”

“他说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让我别管。”马代奥说。

“你说详细点儿,”安德烈饶有兴致,“我还不知道皇马什么样呢。”

冷风带着料峭的寒意吹过,马代奥对他们讲述这几天的遭遇,从被波尔图人忽然袭击到被送进皇马军营,从被卢卡斯折磨再到被克里斯救走。安德烈听得津津有味。

“他其实很厉害,是不是?我在拜仁也听说了,我的侍从说皇马的这个副将特别难对付,我还没和他交过手呢。”安德烈说。

“无论带兵出战还是单打独斗他都很出色,同龄人很少能有谁和他相提并论,毕竟他十三岁就开始打仗了。”

“你刚才说你住在他房间里,他那个人什么样?”安德烈又问。

“我知道的不多,但他不是无缘无故就对别人怀有恶意的人。”

“‘无缘无故就对别人怀有恶意’——你在说卢卡斯?”安德烈笑道,马代奥点点头,他继续问:“那克里斯呢?你们每天都说什么?”

“我们几乎没说过话,他要练兵、议事,早上很早就走了,晚上该睡觉了才回来,他不说话。”马代奥没提起醉酒那天他们的谈话,如果那时克里斯意识清醒,他一定不会对自己说那么多,对巴萨和里斯本人的痛恨也好,对战争的厌恶压过了对死亡的恐惧也好,他都不会说,自己也不该转述给别人。

安德烈问了许多皇马的事,他们的军营什么样,他们的地牢还有克里斯的房间什么样,克里斯用什么兵器等等,他对这个比自己只大了五岁但早已名声在外的将领十分感兴趣。马代奥说起克里斯用的佩剑,他的盔甲和异常沉重的盾牌,他的房间如何简单,只有铁、火和砖墙,每一样出现在房中的东西都出于实用目的。

他说得详细,安德烈听得认真。里奥也在留心马代奥的话,从描述中得知他从未了解的大儿子是这样生活的。他一字不差地听着,大儿子不仅是出色的将领,品行也让里奥宽慰,他两次救了马代奥,第一次在打仗时对他手下留情,这一次又把马代奥从卢卡斯手中带走,以免他遭受折磨或侮辱,可实际上他根本不需要这样做,马代奥虽然是他同母异父的兄弟,但在二十岁之前克里斯从未与他见过面,他们没有手足之情,里奥对他也没有养育之恩,他完全可以对马代奥放任不管,他是生是死、是否被人折辱,对克里斯又有什么影响?费尽口舌把马代奥从卢卡斯手中救下来,他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里奥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个孩子。上一次他们见面时很不愉快,面对自己时克里斯不再是带军的将领,只是个第一次与母亲单独见面的孩子,他渴望里奥与他相认,渴望自己承认他的身份,但里奥什么都没给他,最后只能目送他离开。克里斯一定会为此感到痛苦、愤怒,但他没把这份怒气发泄在马代奥身上、甚至还帮了他,里奥所知道的许多人可能都做不到。

“可他为什么要救你?”安德烈歪着头,还没等听到回答,他自己忽然笑道:“我知道了,哥,他是喜欢你,对吧?”

里奥一惊,抓着缰绳的手一松,差点丢开缰绳。

“没有的事,”马代奥回答,“虽说他是拿这个借口应付马丁和卢卡斯的,但这纯粹只是个幌子,他连话都不和我说——反正我就是知道,没这回事。”

“那你呢?你不觉得他很有趣吗?”

“不,”马代奥利落地回答道,“就算不打仗我们也顶多是朋友。”

“你怎么知道?说不定你已经有点喜欢他了。”安德烈还在笑。

“我喜欢女孩。”马代奥回答。

安德烈的笑容忽然不见了,他孩子似的噘了下嘴,他还觉得马代奥如果和敌军的副将有了些什么会很好玩,这样一来就无趣了。

“别拿敌军的人开这种玩笑,也别和他们过从亲密。”里奥说道。他松了口气,克里斯知道他和马代奥是兄弟,自然不会有其他想法,但马代奥不知道克里斯的真实身份,如果他阴差阳错喜欢上克里斯就乱套了,里奥被安德烈所说的假设吓了一跳,听到马代奥的回答后才放下心来。

“妈妈,你会给我安排很好的结婚人选吗?”安德烈忽然向里奥问道,“我在拜仁就算有喜欢的人也不能和他们走得近,大家都说我会和拉玛西亚的人结婚,爸也不让我和别人来往密切,他总说我会分心、会惹事,可我又不是傻瓜。”

“因为你本来就爱惹事,”里奥说,然后自己也笑了,“现在谈婚约太早,你还没成年呢,这时候要专注国事、好好带兵,你爸说得对,别分心,别惹事。”

“那都是小事,妈妈……”安德烈嘟囔道。

在施魏因施泰格的信中,里奥每一次都会听闻安德烈捅了新的娄子,他胆大妄为、天不怕地不怕,曾在施魏因施泰格不知情的情况下匿名混进军队的比赛,与比他年长六七岁的人一决高下,被摔得小腿脱臼后竟然还不要命地和人比骑射,而且他竟然还赢了,幸好军队里的医生忽然认出他,把他强行从赛场上带走去医治,不然他就要一瘸一拐地去参加下一环节的轻骑兵单挑了。

“他太大胆了,什么也不怕,”施魏因施泰格在信中说,“我问他腿都伤了怎么不赶快去医治,他说‘反正是小伤,比赛之后再治疗也来得及’。我们和维也纳有过一次小冲突,他带着自己的一队人马忽然冲到最前面,杀到对方阵营里去,这不在计划之中,带兵的赫迪拉吓坏了,以为他就算能活着回来也会受重伤,但他只是肩膀上让人砍了一刀,伤口不深,很快就没事了……在那之后他更大胆了,夜里睡不着觉就跑去城外,和守卫军一起巡逻,恰好抓到两个维也纳的奸细,他把那两个人抓回来审问了一整夜,第二天连觉都不睡,直接兴冲冲地过来跟我报告……”

虽然大胆,但安德烈还不至于鲁莽,并未闯过大祸,他每次来探望里奥时都比平常更乖顺,里奥从未和他生过气。虽然在拜仁长大,但安德烈还是被教育得很好。

这一年安德烈来探望母亲时,正逢巴萨和皇马在打仗,母亲也在边疆,于是他带着一支六千人的队伍到军营来。里奥还没见过他在战场上的样子,平日的安德烈仍旧像个孩子,任性妄为,但在里奥面前还是有所收敛。里奥猜测他或许更喜欢军队,这次安德烈比以往任何一次来巴萨都要开心,知道马代奥被皇马人带走后他很担心哥哥的安危,但并没乱了阵脚,还像大人似的和里奥商量如何应对。

在他们向皇马出发之前,里奥听到安德烈用德语快速地和他的侍从说着什么。那时他们在练兵场上,安德烈在里奥几步之外,他只能看见孩子的侧脸。里奥能听懂一点德语,那时安德烈面色严峻,对侍从说如果皇马人伤害马代奥,他就亲手杀了他们的太子。“您是否想过这样做不太明智?”那侍从问。

“我不‘想’,”安德烈答道,“我只做。这件事是正确的,不是吗?我还要考虑什么明不明智?前提是如果他们伤害我哥哥,不是‘我今天就是想杀人’。”

他比里奥的任何一个孩子都更加固执己见,更说一不二。蒂亚戈成熟,马代奥内敛,米兰因为太子的身份早早学会了克制,虽然爱玩闹,但做事不失分寸。唯有安德烈,为所欲为,性格如烈火一般,他并非完全不懂克制,只是过于大胆,没有畏惧之心。

刚过十五岁,安德烈已经参加过四次和维也纳的战事了。战役规模不大,但他每次都带头冲锋陷阵,早早有了君王的模样。

或许也应该让米兰早些来边疆。在都城中能体会和掌握的东西毕竟有限。战争能加快他的成长,但也会造成许多伤亡,何况马德里的将领还是自己的另一个儿子……

他们刚刚签署协议,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这只是巴萨单方面的保证,只要皇马不出兵,巴萨就不会主动进攻,可若皇马主动进犯,巴萨必须反击,战争仍旧不可避免。里奥回头望去,浩浩荡荡的巴萨军队遮挡了视线,皇马的军营早就消失了。

回到巴萨军营后,里奥和苏亚雷斯讨论了接下来的安排,里奥在军营中再留半个月,如果边境没有战事他就暂时回都城,马代奥继续留在这里。

谈过了公事,苏亚雷斯回去休息了,里奥和两个儿子留在书房里,他着人给都城送信,告诉他们马代奥平安无事,自己在这里再住半个月。

“兵力充足,粮草齐备,皇马短时间内不敢进犯,无须担心,”里奥说着,文官一一写下,安德烈和马代奥在一旁坐着,他像孩子似的,非要看马代奥身上的伤。

“这都是卢卡斯干的?”安德烈看到马代奥胸前和肋骨的伤疤问,后者点点头,“看着他我就觉得讨厌,马丁看起来还像个首领,卢卡斯看起来连个战士的样子都没有……以后我碰到他了,绝对不让他好过。”

安德烈不说空话,他若这样说了,就一定会去做。里奥在对文官叙述信件内容时看了安德烈一眼,孩子眼中闪着光芒,决意非这样做不可。

“他不是战士,也不是军营里长大的,没受过系统训练,”马代奥说,“别惦记给我报仇了,那样的人我也懒得理。”

“但克里斯还算不错,是不是?”安德烈问,“以后他落到我手里、我也会放过他一次的,但第二次就不会让他这么好运了。”

“他很出色,安德烈,我要再努力很久才能追上他。”马代奥务实地说。

“那也不能怪我们,他打过的仗更多嘛,但等我们也身经百战之后,就能和他一较高下了。”安德烈打量着他锁骨上的伤,“不用医生再来看看了?”

“不用管,过几天自己就好了。”

“……皇马在东境的军队大概近三万人,不足为虑,但他们很有可能继续调遣更多人过来,所以巴萨也需要……”里奥口述着,一面留心身旁孩子们的对话。安德烈拉起袖子,向马代奥展示自己的伤口。

“你看,这刀捅得特别深,医生都说我很幸运才避免这只手废掉,他给我涂了好几天的药膏……”

看着两个儿子浑身伤痕并对此习以为常,里奥不忍看,却移不开目光。孩子的存在简直是陷阱,为你带来快乐的同时也会带来许多刺痛。里奥对自己遭受的伤痛不以为意,但见到孩子的伤口却难以释怀,可也没办法阻止,战争一定会发生,他们身为皇子太子都要为国家出战。

“……回信时告诉我米兰最近怎么样了,我出门时他扭伤了胳膊,过了这么久是不是已经痊愈了,还有他现在在上什么课程,学到哪里了,每周在军营里呆多久,有没有参加演习……”

提到米兰,里奥的声音和表情都柔和下来。刚刚还侃侃而谈的安德烈现在安静了,他拿着匕首在蜡烛上烤着,专注地看火光在刀刃上的光芒,话也不说了。

“——也记得让蒂亚戈写信给我。”

安德烈要来马代奥的匕首,将自己的和他的放在一起,比较匕首的薄厚和锋利程度。

“这把刀很久了,是么?”安德烈摸着上面的划痕,“但还是这么锋利。找人定做的?”

“父亲给我的。”马代奥回答。

“我给你带了礼物呢,”安德烈忽然想起来这件事,“差点忘了。”他起身出去,没一会儿带着一个大盒子回来,坐在桌前打开给马代奥看。他知道马代奥不缺兵器,也一定有□□,但这把十字弓精巧异常。果然,打开盒子后马代奥立刻被吸引了目光,看得目不转睛,他见过许多漂亮的兵器,但见到这一把时仍不免为之惊叹,他拿起弓箭,微微转动着仔细观察。

安德烈在库房里发现这把十字弓。上一仗他的剑被砍断了,想从库房里直接再挑一把,但在找到剑之前他发现了这张弓。毫无疑问这件兵器是某个国家送来的贺礼,如果只是自己用,没人会费心做得这么精细。正巧安德烈这次来巴萨不知道给大家带什么礼物,就把这张弓带上了。

两人像孩子见到新玩具一样专心打量着这武器,一边看着一边赞叹。

安德烈每次都带礼物给他们,马代奥和哥哥弟弟也会准备回礼,但这次马代奥把给安德烈准备的礼物落在都城了,没想到他会到军营来,告诉安德烈时,他只是笑道:

“我也没想到妈妈会到边疆来呀,又不怪你。但这样更好。”

“哪样?”马代奥问。

安德烈微笑,把米兰的影子从脑海中抹去,“每次都去都城,每次都一样,这次换了个新鲜的地方,而且我还能带兵,当然这样更好了……我只带了六千人,但他们都是精兵,精挑细选,以一敌十,擅长突袭,我们有最好的重装兵和弓箭手,真幸运拜仁和巴萨不是敌人。”

“你不是想和我争论谁更强吧?”马代奥笑道。

“当然不是,”安德烈说,“我们是兄弟,我当然会帮着你,也帮着巴萨,我们要除掉的是皇马,不是吗?等到下一次他们运送补给时我们把他们的粮草截下,包围军营,像屠城一样,用箭放火,逼迫他们投降——”

“我们还没有攻打计划呢,”里奥说,安德烈对战争的热情和野心远超过必要,若是和平年代,这一定让他不安,但巴萨在战争中崛起,对此并不十分反感,“过半个月如果我回都城,你就直接回慕尼黑吗?”

“当然了,我不可能带着军队再和您跑到都城去。我把给蒂亚戈和米兰的礼物都交给您的侍从了,别忘了转交给他们。”

“你准备了什么?”里奥问。

“给蒂亚戈的一匹马,给米兰的一套箭——是精心打造的箭,能穿透盔甲。”安德烈答道,声音很轻。

“他们会喜欢的。”里奥在安德烈头上吻了吻。在此之外,安德烈也带来了给里奥的礼物,是一张有巴萨标志刺绣的巨大挂毯,华丽又不失威严,贵重罕见,几乎等同于国礼。

晚餐还未准备好,里奥与两个儿子闲聊着,他们的话题又一次谈到刚刚离开的皇马军营,安德烈把玩着匕首,忽然问道:“如果我们先解决了他们的将领呢?这样不就能大大打击皇马的实力了?如果忽然换了另一个人带兵,他们也一定很不适应,要是我们把罗纳尔多和他儿子抓起来,皇马一定会方寸大乱。”

“这不合乎情理,”马代奥说,“打仗时不应当用这种手段。”

“确实不光彩,但有效果,不是吗?”安德烈反问,“如果抓到他们的可能性太低,就干脆杀了他们,安排奸细,或者买通皇马的人——”

“这是你父亲让你接受的教育?”里奥问。

母亲忽然开口,语气严肃,两人都吓了一跳。安德烈神色尴尬:“不,母亲,我只是提出假设……”他不再用幼稚的方式称呼里奥,声音中有分胆怯。

“战争有战争的规则,如果我按照你所说的方式清理敌人,那么二十年前我就被敌人用同样的方式杀死了。战争残酷,但战士要知道廉耻。我知道你年纪小,但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这是拜仁的太子应该有的想法吗?你父母的天下是靠这种手段打来的吗?”

安德烈脸颊发红,头也低了下去:“对不起,我太急功近利了,不应该这样想。请母亲原谅我。”

“你是拜仁未来的统治者,想想你能为国家带来什么,想想你的人民想要什么样的君主,”里奥站起身来,“我累了,晚饭让人送到我房里。”

里奥转身离开,马代奥和安德烈赶快起身送他。

房门关上时,安德烈尴尬地站着,脸上残着羞愧的红色,还有一丝惊讶和恼羞成怒,他没料到母亲会忽然责怪他,这还是里奥第一次对他说重话。

“安德烈……”马代奥的手落在安德烈低垂的脖颈上,“母亲不是在生你的气,他只是说事情不该这么做……”

他试探着安慰,安德烈脸色难看,母亲的责怪让他好半天缓不过劲。

“我先回房间去了。”安德烈说道,也转身出门了。

走回房间时,里奥被一股许久不曾体会过的怒气压着胸口。他从没苛责过安德烈,那孩子在异国他乡生活,每年只能和自己见一次面,他任性乖张,说一不二,脾气并不讨人喜欢,但里奥从未对他说过重话,施魏因施泰格对他的教育很严格,所以每次他来到里奥身边,里奥都只想让他轻松些。安德烈时常会说出很多那个年纪的孩子不该说的话,他性格中有一分不知从而何来的独断和冷酷,但现在是战争年代,对敌人心狠并没有坏处,里奥从未说过他。直到这一次,他在桌上懒洋洋地玩着匕首,懒洋洋地说着要如何抓到和杀掉自己的大儿子与曾经的恋人,里奥才忽然动怒。勾起他胸中火气的是安德烈竟然想要伤害克里斯,而且他这样的做法违背了战争的规则,里奥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有一个抱着这样想法的孩子。克里斯两次救了马代奥,而他的另一个兄弟贵为拜仁太子却毫无怜悯之心,甚至想用为人不齿的方式除掉敌人的将领,何况这将领还是他哥哥。

安德烈绝不能有这种想法。这会伤害到克里斯,也会伤害他自己,战争决不能用这样无耻的方式被挑起,他梅西没有这样的儿子。

应当和他好好聊聊,平息下火气时里奥想到,必须要让他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

自那晚里奥发火之后,安德烈忽然间乖顺了很多,里奥同他谈了一次,安德烈十分恭顺地听从了他的话,并对之前的行为对里奥道歉,接下来他在军营时也都十分安静,从没惹过麻烦。

里奥在半个月后如约启程回都城,安德烈定于三天后离开。送母亲回朝后,马代奥又开始准备送弟弟回家,拜仁的军队准备着粮草和马匹,马代奥一一确认过他们回程的物资。下次见面又要过上一年,在出发前安德烈经常呆在马代奥身边,无论练兵还是巡逻。

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冰雪融化,泥水未干,道路泥泞,每日的巡逻也更浪费时间了。这天巡逻时安德烈还是和马代奥一起。

“这里的地形不占优势,如果我们能占据一大片山谷高地,在上面安排几批弓箭手轮番射箭,就能在交兵前干掉好多敌人,”安德烈滔滔不绝地说着,“但这里两边都是山谷,中间一片洼地,根本没办法开打。”

“谁也不能把战场选在这种地方,来回上下山都不够折腾的。”马代奥回答道。

“是啊,国境线非选在这种地方……鹿!”安德烈叫道,“你看到了吗?那儿有一只鹿!”

马代奥感觉自己隐约看到一个影子,确实是一只敏捷的小鹿,冬天刚过去,它很可能还没吃过几餐像样的饭,应该跑不了多远。

发现鹿之后,安德烈立刻策马追上去了。马代奥在他身后叫道:“早点回来!别太晚了!”话音未落,安德烈的六个侍从也赶快催着马匹追上去了。马代奥继续带领军队巡逻,心想着晚上安德烈会喜气洋洋地带着小鹿回来。

安德烈策马疾驰,小鹿跑进密林,高大的马匹很难穿越过去,安德烈跳下马追了起来,手中的弓一连射出六支箭,但每一支箭都深深地扎在树木上。他跟着小鹿在林中飞速跑着,一开始他的体力还能支撑,但鹿越跑越远,他开始追不上了,气喘吁吁地放缓了脚步。

林子里地势不平,忽高忽低,安德烈跑上一段矮坡,忽然听见有人在叫嚷,仔细一听,似乎是求救的声音。声音从北面传来,安德烈向北面走去,听到的声音越来越清楚了。

“……混蛋!人都哪去了!快来救我!”

如果这也算是求救的话,安德烈不得不承认这种求救方法很新鲜,他爬上又一段矮坡,在灌木丛后看到一个满身黑乎乎泥浆的泥人在沼泽里挣扎,并不停咒骂。虽然他痛骂时的情绪很激烈,但喉咙早就喊得破了音,充满恐惧,安德烈勉强有了点同情心。

沼泽已经没到那人的脖子上,安德烈从矮坡后面跳下去,站在沼泽前问道,“喂,你是谁啊?”

“快救我!白痴!我快死了你看不到吗?快来救我!”

快死了说话还这么嚣张。这次安德烈没和他计较,那人脸上也糊着泥,看起来十分滑稽。

“你怎么满脸都是泥?难道你大头朝下掉进沼泽里了?可那样的话你现在不该是头朝下吗?”

“别废话快救我!不然我杀了你!”他仰着脖子叫道,泥水已经快淹没他的脖子了。

“你也没个求人的样子啊,我干嘛要救你?”安德烈问,“还想杀了我,你现在连只耗子都杀不了,除非你拖着它一起淹死在沼泽里。”

“快救我出去!救我出去!”他绝望又急切地哀嚎着,沼泽已经没过下巴,马上就要到嘴唇了。

“真是个白痴。”安德烈哼了一声,把随身携带的鞭子拿下来把一边丢给他,那人立刻死死地攥住了,安德烈骂道:“缠在你手上,白痴,不然一拽就从你手里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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